阿媛走了，除了一些必要的東西和錢以外，她什麼都沒有帶走。

癡心打開她家房門，她的衣服散落在沙發上。廚房的冰箱裡，還放着她做給癡心的蛋糕，小卡片上寫着祝賀癡心唱片大賣。

癡心留下蛋糕，扔掉冰箱裡所有東西。榮智穎不來，她就待在阿媛的家裡，好像阿媛還在，還會聽她抱怨，還會陪她喝酒。

阿媛走的那天，癡心去送她，癡心想了很多話，卻一句都說不出口，她不忍心挽留阿媛，這裡不是阿媛的歸處，海的那邊，有阿媛的父母，有阿媛的親人，有阿媛的十多年人生，癡心清楚，自己才是阿媛人生的過客。

“癡心，你要過得比我幸福，你要一輩子快樂。”

“那你就……不要走嘛，你走了我怎麼辦。”

她為了不在阿媛面前哭特意帶了墨鏡，阿媛卻卸下她的僞裝，話都眼淚淹沒，帶着哭腔斷斷續續說出口。

阿媛抹掉她的眼淚，替她帶好墨鏡，“癡心，其實一直都是我依賴你多一些，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癡心，我想看着你紅遍香港，紅到對岸，以後我還可以在對面關注你，支持你。”

“阿媛……”

癡心哭到說不出話來，阿媛同她一樣。

但總是要分開，她們總會分開。

……

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東東和助理上樓幫癡心整理戲服，癡心靠在車上發呆。

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她看到榮智穎從樓上下來。

就是因為知道榮智穎在家，所以她才不上去，她覺得好累，不止身體，還有心理。她不想應付他，她知道他一定會問她今天有沒有好好吃飯，為什麼心情不好之類的，他很貼心，但癡心不想應對他這份貼心。

阿媛的離開讓她這陣子都沒什麼精神，連笑都勉強，臉上的皮肉緊繃住才能勉強扯出一個面對鏡頭的微笑。連導演都察覺到她狀态不好，但她現在紅了，不是會被導演呼來喝去的小角色。

她應該感謝榮智穎啊。

癡心盯着向她走來的榮智穎，她打聽到姗姗最近的狀況，孩子生下來被抱去本家，她還是被人養在外面的金絲雀，他們從來都沒答應讓她進家門，也不容許她抛頭露面，她的人生剛露了個頭就被扼殺。

她應該感謝榮智穎的，如果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癡心，但她真的害怕，怕自己失去現在的一切，怕自己愛榮智穎愛到失去自我，怕自己落得和姗姗一個下場。

癡心下了車，外面風有些大，癡心隻穿了一件薄紗長裙，榮智穎脫下外套給她穿上，一絲不苟地一顆一顆地替她扣上紐扣，認真到好似在處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他摟着癡心的肩膀，并不追問她，癡心想起了他們正式見到的第一面，也是這樣相顧無言，但那時兩人的心在靠近，現在，她忽近忽遠。

回到家，兩人還是無話，榮智穎幾次想開口，都忍住，他看出癡心累極，替她脫掉外套，洗澡的東西都準備齊全，推她進浴室沖涼。

他慣會照顧她，事無巨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