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能到這個地步呢?
“你去自首。”
他看着關昕,關昕也看着他,他長得很高了,比鄭小峰高一些,她原來不用伸長手臂就能摸到他的頭,現在估計踮起腳尖才勉強可以。
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他驚詫地看着關昕,忽地笑了,“家姐,你還是那麼天真。”
“那你呢?你玩夠沒有,死了那麼多人,你還不滿意嗎?”
關昕看着他,像是看着那個扯掉她花瓣卻還因為她的生氣而委屈的小孩。
“你怎麼不殺了我呢?”
明明是讨論生與死,卻輕描淡寫地說出口,好像小時候她質問他為什麼不聽話,甚至那時候的情緒比如今要激烈的多,小孩總是會因為小事輕易牽動情緒。
她擡頭看着阿祖,她現在需要擡頭才能看清阿祖了。
被她的輕描淡寫激怒,他逼關昕到角落。
他靠近她,“你以為我不敢嗎?”
她迎頭對上他的眼神,“你當然敢,但其實你那天用槍指着我的時候就該殺了我。”
形勢倒轉,她反過來逼他後退。
“你一直在背後看着,你殺了那麼多人不缺一個我。”
“你能殺了阿康,殺了文傑,殺了阿立,殺了天明,為什麼不殺我!”
最後一句話是吼出來的,她實在是想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其實她更想問的是,為什麼隻敢殺他們。
他恨爸爸虐待他,恨關昕抛棄他,但阿康他們做錯了什麼?他們隻是和她一樣選擇了警察這份職業就要被他無端地折磨緻死嗎?
“我為什麼要殺你呢,我的姐姐,”他沒有被逼退,反而饒有興緻地湊上前,“我永遠都記得,你是怎麼替我擋住老爸的,又是怎麼替我上藥的。”
“更永遠記得,你是怎麼逃走的。”
“你就是個懦夫。”
低沉又詭異的聲調在關昕耳邊響起,關昕戰栗了一瞬,仿佛又回到那天,他輕描淡寫地一句話,九個人的性命就在她眼前消逝了。
他被關昕指責,卻不生氣,拉住關昕的手到沙發邊,強按着關昕坐下,自己趴在關昕大腿上,就像曾經無數次做過的那樣。
他的語氣奇異又癫狂,“你還記得吧,我以前老是這樣趴在你腿上,藥水好痛。”他抓起關昕的手扶住他的臉,“那時候我就在想,你隻要在,我就不會很害怕。”
他又突然站起來,伸手掃開桌上的雜物,紙張散落一地。
“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喜歡做警察!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喜歡施展自己的正義感!”
“你真的好正義啊!”
“正義到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管,去管外面那些無關緊要的人。”
“正義到居然追随那個人的腳步去當警察。”
“哦對了,我都忘了,你不是關家人。”
阿祖用手一下一下點着關昕的鎖骨,“你是個野種。”
關昕的臉色發白,他笑了,笑得激烈又詭異,笑容中又帶着痛苦,仿佛他才是被剛才那席話傷到的人。
他摟住她,他如今太高,她曾經還能抱他個滿懷,現在隻能被他抱個滿懷。
他挑起她的發絲,像調情一般,在她耳邊說,“右腿還痛嗎?”
“當然痛。”
她悄悄擡手,一拳打中他的小腹,他痛的松開手後退幾步,卻也隻是幾步,她很久沒訓練,手生。
“你也學會老爸那套了?”阿祖不怒反笑。
“别急,我會慢慢等着,等你來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