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後,魏府壽宴,李浔陽去的同時也帶上了李笙笙。
魏府老太太很是喜歡李浔陽,見她來時,直接拉住她的手,穿過人群,帶到内室話家常。
老太太喜歡李浔陽,一直想讓她嫁入魏府,因從前退婚之事,難過了很久,頭發也幾乎全白了。
“浔陽能來看我,我這老人家屬實開心,隻是恒兒這孩子不懂事,辜負了你……”老太太說着說着便淚光閃閃。
李浔陽握住她的手,安慰道:“祖母,隻道我與他無緣,兒女之事,我向來順其自然。況且魏将軍文武雙全,自會有自己的良緣。”
“若真如此,那便好了。”老太太提到魏恒,便哭喪着臉,又轉而笑着看向李浔陽,“他的事,由他去,日後我不會再管。今日咱們盡管提些開心事兒。”
說着,便有人過來告知宴席開始了,就等着魏老太太過去。
于是魏老太太就攙着李浔陽走出屋,朝宴會廳去。衆人看着魏家祖母如此喜歡李浔陽,好不羨慕。其中就有李笙笙,看到李浔陽受寵,簡直嫉妒的發狂,眼睛恨不得把人刀死。
魏老太太讓李浔陽坐到自己身邊,另外一邊隔幾個空位就是魏恒。
兩人相對無言,李浔陽平靜地錯開目光,隻對着老太太言笑。
魏恒看着對坐的人,自然無暇吃東西,隻一遍又一遍地飲酒。
他看李浔陽的眼神很是貪婪與惡毒。
那是一種想讓她身敗名裂的感覺。
“你說,要是讓她身敗名裂在魏府如何?”這是他昨晚跟紫靈商議的事。
他想讓李浔陽在衆人面前出醜。
“若堂堂長公主成為了破鞋,怕是連個臭皮匠都願意嫁吧。”
他雖然是這樣說,可是心裡還是想讓李浔陽委身于自己。
她越是想擺脫自己,他就愈發想靠近。
在魏恒心裡,這李浔陽必須是他的人。
他也不明白對李浔陽的這種想法究竟是出于什麼心理。
是愛是恨分不清。
魏恒喝下最後一杯酒,又看一眼李浔陽,見她笑容燦爛,頓時心情不悅,也勉強擠出笑意,起身端起一杯酒,“長公主能賞臉來魏府,臣敬您一杯。”
李浔陽也随之站起,端起面前的玉杯,客氣笑道:“魏将軍此話嚴重了,我自小與你一同長大,如今祖母過壽,自然該來。”
語罷,兩人同時一飲而盡。
一杯酒喝完,過一會兒,李浔陽便借言不甚酒力,想要出去透透風。
老太太便答應了,叫身邊的親信跟着。
魏府很大,裡面住宅數不勝數,就說這魏老太太的住宅離魏夫人的院子也相距很遠。
幾人沿着長長的回廊走到盡頭,見一女子坐在亭榭内,低眉順眼地看着塘裡的魚,發呆。
“此人是?”
身邊嬷嬷趕緊說道:“紫靈姑娘,長公主來了,還不避開,若要沖撞了公主,可要拿你試問。”
紫靈一驚,便擡起頭,看了李浔陽一眼,便撫着肚子緩緩站起來。
盡管身上的衣袍寬大,卻仍然遮不住自己的肚子。
“紫靈姑娘這是快要生了吧?”李浔陽也沒有遮遮掩掩,直接開口詢問。
嬷嬷聞言,便上來搭話,“這是見不得台面的。”說完就要将她趕走。
李浔陽卻朝她擺擺手,“無妨,紫靈姑娘有孕在身,行動不便,就不必回避了。”她上前兩步,擡眸細細打量紫靈的肚子,又撫了撫,“我母後懷我的時候,跟你這肚型完全不同,倒是魏皇後懷李升平,是這樣的形狀。如此說,那你這胎可能是個男孩。”
紫靈一聽,内心掩飾不住的歡喜,但轉而眸光又暗淡起來。
李浔陽見此,便揮揮手叫嬷嬷回去。
她看着紫靈,“你以為,就算你生了男孩,就能在這魏府待下去嗎?”
紫靈不語。
李浔陽繼續道:“隻要我點頭,你這孩子還不一定能生的出來。”
紫靈猛地擡起頭,“我隻想要自己的孩子有名有份,你生的好,是诏雲長公主,可我呢,若不是魏将軍收留,我恐怕已經身首異處了。”
“我無父無母,隻有魏哥哥一人,你為什麼還想要跟我争呢。”
紫靈聲淚俱下。
“我沒想過跟你争,魏恒什麼心思,你心裡清楚,況且我也根本不稀罕他那樣的人。”
李浔陽擡手,将她額前的一縷碎發别到耳畔,“你若真的希望肚子的孩子有名分,那就不可助纣為虐。”
“否則,這天下除了我,還有千千萬萬個李浔陽。”
“你始終上不得台面。”
紫靈心裡一怔,擡頭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浔陽。
李浔陽莞爾一笑,“我雖是公主,但你未必有我過的苦,年少時,我喜歡的人是追在你身後的。”
“上官紫靈,你不會以為,我跟父皇是你的仇人吧。”
“那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當年上官一族被屠,幕後黑手就是魏國舅。”
“你孩子的爺爺,就是殺害你父親的兇手。”
李浔陽這一擊,紫靈徹底崩潰了。
她歇斯底裡地叫喚着,“不可能,不可能,當年我父親親口告訴我的。”
“當年我父皇隻是想将你們流放,真正想要将你們趕盡殺絕的人是魏國舅。你若不信,日後可找我父皇當面對質。”
“他騙了所有人,包括自己的親生兒子。”
紫靈聽聞後眼淚花花,崩潰的說不出話來。
她心裡一陣刺痛,又狠勁地朝肚子上捶了幾下。
李浔陽見狀,趕忙去阻止。
“這是你的孩子。”
紫靈未語,隻是一個勁地流着眼淚,半晌後,才哽咽着聲音緩緩道:“浔陽,對不起。”
當晚,衆人還在趕着晚宴最後一程,不料那魏将軍帶來的女子突然早産,迫使魏恒不得不離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