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冰冰本來就是出來買花的,今天是情人節,她想為辦公室裡增添些色彩,不然直接開進地下車庫上班就好,怎麼可能下車:你們還是學生吧?小嘴真會說話,給我紮一束擺瓶的。
易遙麻利的紮好花,月雲接過遞給她,王冰冰拿出錢包:多少錢?
月雲輕笑:美酒贈英雄,鮮花當然是配您這樣的美人,不要錢,送給您吧。
王冰冰一愣,打量兩人片刻,忽然反應過來。這個小少年絕不是她的粉絲,這倆人明顯認識她,而且很明顯有事相求。
她輕聲嘲諷一笑:呵,這年頭,連高中生都會耍手段了。
月雲心道要糟,這位貌似還有正身立行的屬性:隻求您兩分鐘,若您不感興趣,我們立即就走。
王冰冰懶得理會,把手中玫瑰往邊上垃圾桶裡一塞就要走人,易遙已經慌的六神無主,月雲卻高聲道:我身邊的女孩兒感染了尖銳濕疣,卻依舊是個少女。
王冰冰腳步一頓,她是個記者,怎麼可能對故事不感興趣,回頭看着手表:兩分鐘,計時開始。
以月雲的嘴皮子,一句話就能讓她止步,兩分鐘後已經在她辦公室裡喝咖啡了。
初為人母的王冰冰對易遙的遭遇充滿了同情,恨不得把她摟在懷裡疼愛,但她能混到這個位置,也不是單純憑借感性行事:我知道你,賣水果的少年,我也吃過你的水果。怪不得她不敢告訴家裡人,也怪不得你狠宰了我們幾個禮拜。
王冰冰明顯是在開玩笑,月雲卻暗道糟糕,因為她繞開了重要話題:感謝您的資助,易遙的病才能這麼快就被治好。
果然她話鋒一轉:雖然我很同情易遙的遭遇,但這個故事……怎麼說呢,分量還是不夠重。
易遙的眼睛裡頓時又充滿了淚水,王冰冰被她當成最後的希望,但這最後的希望似乎并不想幫助她。
她想起月雲的話,成年人的世界裡隻有利弊,沒有善惡,強行将眼淚忍了回去。
王冰冰沉默着,既沒讓月雲走,也沒說怎麼辦,等着他想轍。
月雲無語,增加故事分量的辦法很多,但那可就成了造假,一旦被查出來,易遙可就永遠也翻不了身了:我個人認為……若是非要發生不可挽回的悲劇,我們才采取措施,而不是提前防微杜漸,這不是很可笑麼。
王冰冰歎息一聲:你跟我說有什麼用?你狂妄的試圖逆轉普羅大衆的觀點,沒有重錘,可能麼?
月雲沉默,片刻後又道:定然,還有類似事情沒有被發現,我可以去查。
王冰冰搖頭:力量一旦被分散,也就沒了力量,不成。
似乎看出月雲有想走的意思,她又補充道:我想,我對你們而言,應該是最合适的人選,不會再有人比我更合适了。少年人,我真的同情易遙的遭遇,我可以現在就幫易遙寫稿,但我可以斷定,那不會起絲毫作用。
月雲再次陷入沉默……
她是對的,可若要犧牲易遙才能讓人們觀點發生逆轉,那又有什麼意義?
現在的情況,就如月雲曾經說過的話,有招兒想去,沒招兒就死去。
易遙絕不能死,哪怕假死也不行,他月雲辦事,怎麼會留下那麼大的尾巴?
辦公室裡陷入沉寂,僅剩下王冰冰拿着咖啡勺攪拌咖啡時碰到杯壁的輕微聲音,似乎是宣告月雲失敗的倒計時。
還有什麼辦法?
他忽然微微一笑,身上無形壓力全無,恢複自信從容:王記者,您……有空出本書麼?
三人,實際上是月雲跟王冰冰兩人,就在她的辦公室裡,從早上一直聊到深夜。
王冰冰最後送兩人出電視台時感慨道:如果不是我已經結婚,等你長大,我一定追求你。
這種話聽聽便罷,月雲可不會當真:多謝您的幫助,這個世界正是因為有您這樣的人,才不完全是灰色的。
王冰冰輕笑:奉承的話就不用說了,你小子為這事兒跑前跑後,以後可要好好對待易遙。
這種話月雲倒是沒覺得怎麼,易遙頓時鬧了個大臉紅,偷偷瞧月雲,見他一臉淡定的跟王冰冰告别,心裡忽然患得患失起來。
他……喜歡我嗎?
可我……已經有了……齊銘……
可齊銘……真的屬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