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在重慶遇上的最大麻煩不是語言,不是水土不服,也不是食物不合口味,反而是迷路。
山城的名頭不是白來,這年代導航還不是很發達,有時候你明明照着地圖走的好好的,忽然就遇上高牆或山體,讓人煩的要死。更何況未來導航發達了也依舊沒有解決這問題,月雲估摸着恐怕得裸眼3D技術成熟之後,有了三維立體地圖,重慶的路才能對外地人友好些。
這群大小姐們隻好找當地職業導遊帶領,才總算擺脫了一出酒店就迷路的窘境,好好享受假期的美好。
這座城市曆史悠久,又經曆戰火洗禮,地下防空洞多不勝數,但現在卻大多都被棄之不用,改為其他創收門店。
月雲其實還蠻喜歡這裡的防空洞飯店,跟顧森湘一起感受着這城市獨特的魅力,倒是沒怎麼去其他景點。
休整三天,團隊繼續出發,搭乘前往攀枝花的火車。
重慶沒有直達攀枝花的火車,中途要先前往成都轉車,這些大小姐們都挺遺憾不能在成都多玩幾天,因為時間上來不及。
他們從暑假還未放假玩到現在,已經到了快要開學的時間,想去拉薩就必須放棄成都。
月雲借來車上一位小哥的吉他,随手撥弄幾下,開始了急速的手彈敲擊,讓整個車廂都安靜了下來,專心聽他彈琴。
唐小米驚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說好的不良少年呢?看向顧森湘的眼神不由得滿是嫉妒。
明明是她最先認識月雲的!
顧森湘搖搖頭,懶得理她,湊近月雲耳畔:為我們唱首歌兒吧!
月雲淡淡看了眼唐小米,警告味道濃厚的旁人都能看出來,她總算是消停下來:好啊,你想聽什麼歌?
顧森湘笑道:你不是有一群“鐵哥們兒”嗎?唱首我們沒聽過的!
月雲這個無語,他每次唱歌隻是選适合的,又不是專門唱她們沒聽過的,可巧的就是多數時間他唱的歌那時候都還未發表。
想了想,露出一個壞笑,這群大小姐離家這麼久,一路沒少為難他,現在正好賺一波她們的眼淚。
和弦一變,輕輕唱道:
一九八四年,莊稼還沒收割完
女兒躺在我懷裡,睡得那麼甜
今晚的露天電影,沒時間去看
妻子提醒我,修修縫紉機的踏闆
明天我要去鄰居家再借點錢
孩子哭了一整天呐,鬧着要吃餅幹
藍色的滌卡上衣痛往心裡鑽
蹲在池塘邊上狠狠,給了自己兩拳
…………
一九九四年,莊稼早已收割完
我的老母親去年,離開了人間
女兒紮着馬尾辮,跑進了校園
可她最近有點孤單,瘦了一大圈
想一想未來,我老成了一堆舊紙錢
那時的女兒一定會美的,很驚豔
有個愛她的男人要娶她回家
可想到這些我卻不忍看她,一眼
這是我父親日記裡的文字
這是他的生命留下
留下來的散文詩
幾十年後我看着淚流不止
可我的父親已經老的像一個影子
…………
這首來自許飛的《父親寫的散文詩》發表于2016年,現在月雲甫一唱出來,讓整車廂的人齊齊抹淚。
特别是上了年齡的中年人們,最能感受那個年代,想起自己父母,哭的止都止不住。當然,也沒有人想阻止他們,因為連乘務員都在聽月雲唱歌。
大小姐們更加不堪,一個個捉對抱頭撕心裂肺的痛哭,也不知道在哭個什麼勁兒,她們爸媽可沒有歌詞裡的艱難。
顧森湘也不例外,靠在月雲肩頭摸了把眼淚:現在……我真的相信這些歌并不是你所寫了,你并沒有那個年代的經曆,定然無法寫出如此動人的歌詞。
月雲點點頭:沒錯!這首歌是許飛作曲,董玉方填詞,未來某天,也許她就會發表。
顧森湘驚訝:你還看超女?
月雲嘴角一抽,他怎麼就忘了許飛現在還沒以後那麼大名氣,糊弄道:算……是吧。
顧森湘看他這種态度,心知恐怕涉及他的秘密,明智的沒再問。
整個車廂都沉默着靜靜想自己的心事,唯獨易遙是個例外,她一滴眼淚也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