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天山山陰,天空中雲層翻湧,日光難以直射。雲海深處,藏着一處半山平台。
平台不大,隻有一棵光秃秃的枯樹,一副石頭桌椅,兩條幡布上寫着一副釋義聯:
聰辨先生,棋緘天下士;
珍珑棋局,妙留千秋局。
這山上沒有一絲綠意,全是灰白的山石,一條石鑿小道蜿蜒連着這小小平台。
月雲一行踏着石階漫步上來,玩笑之聲打破了這裡的荒涼蕭索,給這一處陰冷之地帶來幾分活力。
小唯一馬當先,蹦蹦跳跳來到石桌邊上,伸出手指頭試了試。桌上的積塵厚的将她的手指都埋沒,小嘴悄悄嘀咕:這蘇星河可真懶,都不知道打掃打掃……
月雲随後跟上,手中天蛛絲折扇輕敲小唯螓首,以示懲戒:不要背後說人壞話。這裡幾年都不一定能來一個客人,他打掃給誰用?
小唯誇張的揉着腦袋,吐吐舌頭,跑到小白身後求安慰。沒想到她們倆現在會這麼要好,當初第一次見面時,小唯可是把人家按在地上揍的。
晴雪嘴角帶笑,揮手将桌上積塵清理幹淨,原來是一局殘棋:仙……公子可能解開這珍珑局?
琴棋書畫四藝,“琴”與“書”月雲無比擅長,其他兩樣他興趣不大,可以說僅僅隻是略通而已,所以晴雪才會有此一問。
幾人正說着話,山坳裡緩緩走出一位頭發胡子有些花白的小老頭:遠來是客,幾位請恕蘇某招待不周。有什麼事兒,先破了這棋局再說。
月雲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位剛剛八成是聽到了小唯的嘀咕。
珍珑殘局什麼水平?要真那麼好破,蘇星河還用得着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守這麼久?讓他們破了局再說,明顯是想等他們認輸走人。
月雲折扇輕搖,瞅了瞅石桌上的殘局:解是能解,但我是依仗計算力強行破解,沒什麼意思,再說今日的主角可不是我。
祝玉妍聞言笑了笑,上前一步對蘇星河福個禮:久聞聰辨先生棋力無雙,珍珑棋局難倒天下英雄。妾身不自量力,願嘗試之。
蘇星河顯然有些意外,難道這位年輕的公子哥不是他們的頭兒?就算他棋力一般,也可以讓這個女人支招嘛。
但他笃定這棋局沒人解得開,再說天山派也并不忌諱收女弟子,所以也懶得理會人家内部的事兒:請!
祝玉妍一身黑綢唐裝襯的她纖塵不染,取出濕巾将石凳仔細擦幹淨才坐上去,看的蘇星河皺起眉,覺得這個女人也太嬌氣了,江湖兒女還這麼講究。
棋盤上黑白子數量相同,祝玉妍一掌吹幹淨一旁黑子棋盒裡的灰塵,執起一枚黑子,落在了按照現代規則判定的“禁着點”之上,“自殺”了一大塊,用以解放全局。
提着白子的蘇星河頓時目瞪口呆。
這個時代雖然沒有白紙黑字規定不能這麼下,但一般都是約定俗成不會這麼下,祝玉妍這一手,把他多年的希望化成了泡影。
這裡是《天龍八部:天山童姥》的世界。
跟正統天龍八部不同,這個魔改世界的能級比一般世界高出許多,天地靈氣充沛,最厲害的武者甚至可以飛天遁地,長生不老。
與正統天龍世界劇情對比,這個世界的魔改之處簡直讓人不忍直視,布下這珍珑棋局的人不叫無崖子,而是叫逍遙子。月雲會來這裡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這裡的武者足夠強大。
隻這一步,蘇星河就知道,這珍珑局已經被破了。
他為求逍遙子傳承,苦心參悟棋局數十年都未能參破,沒想到最終會被一個女人以這種形式破解,忽然有些喪氣。
正在這時,山間小路上又上來一個小和尚,一邊走,一邊将手中玉佛高吊墜高舉起,大喊道:有人嗎?我奉少林寺方丈之命,來找活死人逍遙子前輩。
來人正是虛竹。
失魂落魄的蘇星河沒空理會他,月雲卻對這位抱有好感。
天龍世界裡,他雖然并不是最喜歡虛竹,但光憑虛竹到死不變的純良本質,就不知超越了多少英雄好漢。起碼月雲認為,換做自己處在他的位置上,不可能做到像他一樣。
這不叫聖母,這叫做堅持。
當個好人永遠比當個壞人要難多了。
月雲熱情的揮揮手:小師傅,過來歇歇腳。這位老先生就是逍遙子的徒弟,聰辨先生蘇星河。
虛竹雖然呆,但他又不是白癡,瞧見蘇星河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明智的沒有吭聲,默默坐到一邊月雲為他取出的竹椅上:多謝這位施主。
這個世界裡,魔改版的珍珑棋局顯然還帶着其他不知名效果,祝玉妍閉目蹙眉,顯然是沉浸在幻境之中。
對一位武道真仙來說,除非能達到化虛為實的境界,否則幻境早就對她不起作用。現在祝玉妍遲遲不能脫離,僅僅因為她不想脫離而已。
月雲遞給虛竹一個軍用水壺:我叫月雲,來這裡是為了見識北冥神功。小師傅你來這幹什麼?
這東西一看就知道作用,虛竹接過水壺,打開蓋子牛飲一陣,擦擦嘴:多謝公子!小僧虛竹,奉方丈之命,前來請逍遙子前輩出山,降伏危害武林的丁春秋!我們少林寺好多高僧都慘死在他手上。
他的注意力幾乎全被軀所吸引,她的一頭金發在這個世界太顯然了。
一般來說,武林人士絕不會剛見面就喝人家的東西,可不知怎麼的,虛竹本能的覺得這位俊俏的小公子一定不是個壞人,幾乎是問什麼答什麼。
小唯不屑冷哼一聲:丁春秋?是個什麼東西?小和尚你放心,一會兒我就把他收拾了!
她對虛竹觀感也不錯。事實上,看書時是一回事,真正到了天龍世界可就是另一回事,沒有哪個正常人身在天龍世界還會對虛竹這種人心生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