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飾金羁,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并遊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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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午後,遠處炮聲轟鳴,槍聲密集。鄰居們幾乎都逃去了各國租界,唯獨這一棟别墅内,依舊有人類活動的痕迹。
月雲在書房裡,神情淡漠,手執負屃筆,立在案前寫字。
天上不時飛過幾架耀武揚威的日軍飛機,多日前,他們剛剛赢得了空戰。那機翼上的太陽旗在小白看來是如此刺眼,可自家仙君卻偏偏無動于衷。
她有些氣悶,又不敢沖月雲發火,隻能煩躁的在月雲身後走來走去。
可能是小白的腳步聲逐漸加大,月雲終于發話:叫你辦的事兒,如何了?
小白立即回道:那些人罵我說我想發國難财,連我開多少價都不問,根本不肯把街市賣給我。仙君,我們直接出手幫幫他們吧!
淞滬會戰,蔣%介%石将手中最精銳的中央軍德械軍團擠在沒有任何天險可守的平原上,做着國際社會幹預的美夢,任憑日軍優勢火力狂轟濫炸了三個月,導緻中國精銳部隊元氣大傷,以至于以後在正面戰場上幾乎都沒組織起像樣的反攻。
月雲是人教子弟,人族之神,原則上不能輕易幹涉人族内戰,尤其在這種沒有超凡強者統轄的無主世界就要更加謹慎,所以才讓小白在這淞滬會戰的當口,去買下盡可能多的房産。
不能幹涉人族内戰,保護自己的财産總可以吧?
可惜上海人民的弦崩的太緊,或是抱着虛妄的希冀,根本沒有像是月雲想的那樣瘋狂抛售産業,反而錯過了獲得庇護的機會。
月雲搖頭歎息一聲:時也,運也。
他不能擅自出手,不然若是每一個能夠越界而行的神明,都不顧規則,僅憑個人喜好就幹涉人族内戰,擺弄世界命運,将會是人族災難的開始。
繼續寫完最後一句“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月雲收起負屃筆,待墨迹晾幹,眼神飄向遠處,捏着書帖抖了抖。
隻見紙上那一百四十個《白馬篇》劍體字,像是活過來一般,從紙上躍下,化成一道道墨色煙塵,呼嘯着沖出書房,飛上天空,遁入月雲名下的五處産業。除了保護屋舍建築不被炮火所傷,任何沒有獲得允許進入其中的外國人,都會被這些文字絞殺。
整整三個月的會戰,絞肉機一般的戰場吞噬了雙方三十多萬年輕的生命,連小唯這個本來不打算多管人族閑事的小狐狸都看不下去,破天荒的請求自家仙君出手幹涉,可惜月雲依舊不為所動。
戰場蔓延到上海城中,有些幸運的中國士兵發現了那五處房舍的不同,無論日軍火力多麼強大,這些房子都沒有任何損傷,連根草都沒傷到。
士兵們根本沒時間多想為何會有如此反常之地,畢竟再壞還能壞過絞肉機一般的戰場不成?他們利用這五處房舍作為休憩點,在緊張的戰場上獲得一絲喘息之機。
日軍自然也發現了這些屋舍的詭異之處,畢竟在一片廢墟之中完好無損,連片瓦都沒掉的房子,他們想不注意都難。試探幾次,折損不少人手之後,他們放棄繼續探查,繞開這些超自然的地方,繼續向城内挺進。
中統的反應也非常迅速,一查這五處房産全是一個人名下,當夜陳氏兄弟就出現在月雲的别墅門口,持帖求見。
月雲并沒有見他們,見到了說什麼呢?我無法幫忙,你們回去吧?怕是得被戳着脊梁骨罵。他已經給出了機緣,但之前并沒有人有這個運氣,到了現在,就算把全上海送給他,他也不能再要,否則跟直接插手有什麼區别?
看不下去的小白和小唯兩個,越加頻繁的外出。她們不能主動出手幹涉戰争,但若是被人挑釁後,動手自衛反擊,卻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尤其兩人傾國之貌,對日軍“釣魚執法”,幾乎一天就能幹掉幾十人。但日軍也不是傻子,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幾次之後,見到這兩位就繞着走,于戰役沒有丁點影響。
寒涼雪夜,蘇州河畔。
國%軍序列88師262旅524團殘部420餘人,對外号稱八百,孤軍堅守在上海四行倉庫。其他部隊都已逐批撤離,他們是留在上海的最後一支中國%軍隊,各國租界就在蘇州河對岸,河道旁、樓頂上,各國記者全程圍觀這一場戰役,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這裡。
他們已經在這裡鏖戰四天,因為日軍顧忌四行倉庫邊上巨大的煤氣罐,沒有動用重炮,才得以如此堅守。
然而在布魯塞爾召開的“九國公約”會議,并未達到□□預期的目标,這裡的堅守也變得失去意義,隻能無奈撤離。
日軍卻并不想輕易放過這一批給他們造成200多傷亡的部隊,威脅英國,若敢讓他們通過英租界撤離,就追進英租界。
小唯一身月白旗袍,提着一包糕點,在橋上晃悠來晃悠去,給冒險過橋的人打着掩護,讓日軍狙擊手無法瞄準。然而她的體型就那麼大,顯然無法掩護所有人過橋,這“出來買糕點”的借口也不能用太久,不久後她就得回家。
日軍指揮部,小白一身仙靈之氣毫不掩飾,跟新上任的指揮官交流:給我個面子,放他們過去,這麼點人對戰局構不成任何影響。
那日軍軍官哈哈大笑:我們早就得到消息,你根本無法插手這場戰争,甚至無法主動對普通人出手!我為什麼要給你面子?你能給我們什麼好處?
小白氣的不輕,把拳頭捏的咯吧作響,但事實就是這樣,人家不給面子她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