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雲拿起剛剛裝着古董蜜蠟的盒子,将玉石手串放在盒中,抽出情絲,玉石念珠散落盒中。他又取出一顆一模一樣的玉石珠子扔進去:随便挑一顆嘗嘗看。
老闆愣了愣,嘗嘗看,嘗什麼?
忽然似是想到什麼似的,揀了一顆扔進嘴裡,緊接着渾身一震,長歎一聲:想不到,世間竟然真有這種傳說之中的東西。
畫家不明所以:玉還能吃?看你意思,這串玉石竟然真的能跟那串古董蜜蠟相比?
老闆點點頭:攘袖見素手,皓腕約金環。頭上金爵釵,腰佩翠琅玕。如果我猜的沒錯,這串美玉,便是傳說之中的“珠玉”,也就是琅玕樹的果實。
月雲撫掌而笑:老闆果然博聞強識,此玉正是珠玉,它既是果實,又是美玉,入口即化,可解水母之毒,也是鳳凰一族最喜歡的食物。
老闆拱拱手:仙君出手不凡,在下漲見識了。
月雲看他這表情是準備換了:怎麼樣,沒讓你吃虧吧,換不換?
老闆當然肯換,古董蜜蠟雖然珍貴,但全力去找總能找到。可琅玕果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東西肯定是掌樂仙君從别的世界帶過來的,他傻了才不換。
他們從早上忙活到現在,都已經過了午餐時間,祝玉妍那邊發來信息,已經辦好了住處。
買東西得一件件買,看了這麼半天,連月雲都有些眼花,跟老闆告辭,準備先回去安頓好再說。
此時正值五月初的最後一日,月雲趁着空閑把家當重新統計了一遍,發現自己的私人積累着實不少。哪怕給使者與侍女們發去“薪水”後都剩下許多,倒是平常用的丹藥不太夠了。
他進入閉關煉丹狀态,等再出關,時間已經到了八月盛夏。
八月的杭城景色正美,月雲跟小唯正順着西湖邊上溜達,散一散身上的丹香。
他正考慮要不要帶一些烤串回去,忽然感到一道沖天劍氣從博物館方向傳來,嘀咕一聲,一步跨出,已至杭城博物館門口。
小唯眨眨眼,在看熱鬧和烤雞翅之間選擇了後者。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博物館早已經關門,館門緊鎖。月雲眼眸泛白,擡眼望進去,發現安保人員不知道為何全都昏睡過去。樓梯上,啞舍老闆正邁步疾馳,想來那些安保人員應該是被他弄暈的。二樓瓷器展廳裡,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正拿着一把劍準備自刎。
有趣。
他挪移進去,跟匆匆趕到的老闆打聲招呼:甘老闆,許久不見。
啞舍老闆見博物館館長手中短劍再也移動不了分毫,松口氣,也不計較月雲叫破他的身份:月仙君,多謝了。
月雲伸手取下館長手中短劍,發現這是一把青銅劍,寒氣逼人。
這把短劍長約三十多厘米,呈暗褐色,通體包漿渾厚,鏽迹不多,劍身光亮平滑,隐約可見菱形暗紋,刃口磨痕細膩,鋒利無比。劍閣上有獸面紋飾,一面鑲嵌青金石,一面嵌入綠松石。近隔處有八個錯金鳥篆體銘文:“越王勾踐自作用劍”。
月雲屈指輕擊劍身:當年鑄劍大師歐冶子為越王允常鑄造了五把寶劍,三柄長兩柄短。這柄劍這麼像湖北出土的那柄越王劍,怕也是當時的作品之一。後吳越大戰,越國戰敗,将其中的湛盧、勝邪、魚腸三柄劍作為貢品供奉給了吳王阖闾。按理來說,貢品上面定然不會有勾踐的名字,所以這柄短劍不會是勝邪劍,也不會是魚腸劍。我倒是好奇,它究竟是哪一把名劍,竟然有如此威力。
這時候館長已經擺脫了短劍控制、恢複神智,躲的遠遠的看着忽然冒出來的月雲和老闆。
老闆示意館長無需擔心:仙君推斷的不錯,它不是五劍中的任何一把。據我推斷,當年歐冶子制劍,肯定不可能一次性就打造出五把神兵,這把短劍應該是和勝邪劍同模同胎的試驗品,被允常賜予兒子勾踐防身。
月雲挑挑眉:這麼說,你是見過越五劍的喽?
老闆沉默幾息,偏過頭:沒有。
月雲無奈的搖搖頭,看來老闆不想出售啞舍中收藏的寶劍,将這柄短劍還給他:隻要沾血就要人性命,這麼兇的劍,你竟然把它捐給博物館?
老闆收好短劍,虛着眼看向月雲,他這是明知故問,他怎麼可能把這種東西亂捐出去?
月雲這話其實也不是說給老闆聽的,角落裡的館長聽了一陣八卦,這時才不好意思的站出來:這把劍……是我從一個學生手裡買來的……我……
他一把年紀了,實在是說不出口自己騙了人家孩子的東西。
老闆則趁機給館長科普了這把劍的光輝事迹,它曾被賜給文種自盡用,它的執念就是保護每一世的主人,凡是被它刺傷的人,必定慘死。
月雲在邊上偷笑,老闆為了館長少去騷擾他,也是費勁了心機。
等他科普完,月雲笑道:劍你舍不得賣,找你喝酒總可以吧?明天我去啞舍帶幾種酒給你嘗嘗,你肯定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