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洛鸢一直卧床休養,碧玉在她身邊盡心服侍着,洛鸢漸漸地可以坐起來自己動手吃些流食,晏楚箫每天都過來看她,有時候在她這看書看一下午,或者批閱一些公文。
洛鸢偶爾午睡醒來,會看見他側靠着桌案頭倚着手閉目而睡。
他一身銀紋白衣,陽光柔和暖熏,在他的肩頭灑下一片光暈,他身上的冷冽氣息褪去,棱角分明的側臉竟有一絲溫柔之意,她看着這樣美好的面龐,怔怔出神。
“我家姑娘好心好意來看這位受傷的女子,也算是盡主人之責,為何要阻攔?”門外似乎有吵鬧聲。
“你在這嚷嚷小心讓王爺聽見,惹惱了王爺,你小心吃不消!”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傳來,應該是晏楚箫的貼身随從小福。
“小女柳蝶想見見這位受傷的姑娘,順便送來幾樣補品,不知福王爺能否讓我進去?”一個軟如媚絲的聲音響起。
門口的動靜自是吵到了晏楚箫,他面上泛着冷光,連暖黃的夕陽映在他臉上似乎都變得冰冷寒栗。
他擺手示意碧玉過去,對她說:“叫她們回去,以後不準再來。”
碧玉點頭轉身出了門口,把話帶到,門外瞬間靜了下來。
晏楚箫眉眼微展,走到洛鸢的身邊坐下,說:“身體好些了嗎?有沒有什麼不适的情況别掖着藏着,要說出來。”
洛鸢坐在床頭,靠着枕頭說:“好多了,隻是有些癢,尤其是晚上,疼癢難耐,總想着用手去抓。”
“看來是要愈合了,千萬别碰及傷口,免得感染。”他囑咐道。
她點頭,雙手擺弄着錦被邊角的墜花,思前想後,複擡頭問他:“剛剛門口叫柳蝶的姑娘是誰?”
他目光漸漸深邃,沒有作言。
她假裝沒看見般,說:“我想起來了,那天夜裡去街上溜達,看見你親自在青花坊接一位姑娘回府,還聽說你很寵愛這位姑娘,是不是這位叫柳蝶的女子?”
“你聽誰說我很寵她?”他問。
“你都親自去接人了,還不夠寵愛嗎?”她說:“現在你和柳蝶姑娘的事情,滿大街都在議論。”
他道:“你吃醋了?”
“沒有。”洛鸢趕緊撇清,轉入正題說:“既然你這麼喜歡柳蝶,那多一個洛鸢少一個洛鸢,也無所謂吧,不如放我走吧。”
“放你走?你還是想嫁給六旬的陳員外?”他目光凝聚寒氣。
她擺手否認道:“什麼陳員外?我誰也不嫁,如果你是因為銀子的話,我會想辦法還給你,但是希望你可以還我自由,還望王爺成全。”
“你别忘了我們還有三個月的約定,你現在反悔,明日我就娶你進門。”他一句話就将她回絕。
洛鸢無招了,默不作聲。
他略思,幽幽道:“你拿柳蝶說事,無非是不想我心有旁骛,以後我專寵你,好不好?就不要再吃醋了。”
洛鸢沒想到晏楚蕭認定她是在吃醋,她想解釋也是越抹越黑,不如不解釋,說:“我有些累了,想躺會。”
“嗯,你多休息,睡吧。”晏楚蕭為她蓋好錦被,又在床邊坐了會,等洛鸢漸漸入睡,他才離開。
明媚春陽,柳絮白飛,洛鸢已然可以下床,在院子裡曬太陽,碧玉在旁邊燒着熱水,兩人經過這些日子已經熟絡起來,洛鸢沉思片刻,問她:“刺傷我的女子,可抓到了?”
碧玉擡頭道:“王爺為此事很傷腦筋,因為不知面貌,自然很難找。”
洛鸢點點頭,此事隻怕要去問問莫向雲了,也許隻是一個愛慕莫向雲成癡狂的女子,出現此非常人的舉動,不過她倒希望此女子别被抓到,萬一被晏楚箫問出了莫向雲的事情,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碧玉繼續說道:“當時王爺知你受傷,大發雷霆,将洛府别院搜了個遍,還給梅姑一頓教訓,覺你在那裡已經不安全,才将你送來蝶依苑的。”
“蝶依苑?宛如美蝶的女子所依靠之處,真是個好名字。”洛鸢道。
碧玉吐了吐舌頭,自知話說多了,道:“我去給姑娘熬藥去。”她倒上一杯熱水遞給洛鸢,便起身離開了。
洛鸢在院子曬了會陽光,人也覺得精神一些。
“呦,妹妹身子已經好些了嗎?”一個青衣女子邁着婀娜的步子,帶着一個丫鬟大搖大擺地進入院子。
她笑着自我介紹,道:“妹妹還不認識我吧,我叫柳蝶,是這個園子的主人,以後叫我姐姐就好。”
洛鸢起身,禮貌地說:“姐姐好。”
“哎,妹妹嘴真甜,前幾日夫君不讓我過來,怕是打擾妹妹養傷,今個姐姐帶了些補品給妹妹,希望妹妹收下。”柳蝶完全一副女主人的做派,也不等我回話,就對指使身邊的丫鬟将補品放于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