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受不了:“你說什麼?那些人呆頭呆腦的,哪裡有我好看!你……以後不許去軍營!”
說着他就比劃了一下:“他們哪能比得過我,我能扛起兩個你。”
商雲敷衍着:“啊對對對,那你再多娶幾個夫人吧。”
“不要。”
傍晚,崇應彪帶商雲騎馬出城。
“去哪裡?天快黑了,章阙山上有豺狼虎豹,怪吓人的。”
崇應彪将她摟在懷裡,雙手穿過她的腰牽住缰繩:“怕什麼,遇到了,就打來給你做毳衣。”
兩人一路狂奔,最後到了一條河邊,河畔長滿茂密的蘆葦。
夏至分為三候:一候鹿角解,二候蟬始鳴,三候半夏生,白晝驕陽似火,夜晚蟲鳴如織。
蘆葦延伸到天的盡頭,風一吹,就發出“唰唰”的聲音。
崇應彪翻身下馬,然後伸手将商雲抱下來。
“來這裡做什麼?”她問。
“你不是嫌城裡悶嗎,他們說了,這裡好看。”
其實他哪裡懂得欣賞景色,他倒是覺得,行軍打仗遇到這樣的水草豐茂之地,一定要多加小心,若在裡面埋伏一隊人馬,便可以逸待勞,但是要小心火攻與毒氣……
“挺好看的,但是——”商雲舉起胳膊:“我快被蟲子咬死了。”
他沒想到這一層:“啊?有蟲子嗎,我沒感覺到。”
最後,崇應彪用披風将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兩人坐在河邊看螢火蟲。
“明年春天,我帶你去崇城,那裡的草原比這裡更遼闊。”
兩人的腦袋湊在一起,他說話的時候,下巴就抵在商雲的頭頂上。
“好啊。”
“到時候我斬了世子哥哥的頭顱,給你當酒樽,我們那裡的烈酒好喝。”
“……崇應彪,你再說這種話,我就不理你了。”
“我錯了。”
商雲有心逗他,便盯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聲音幽幽地問他:“崇應彪,卿卿是誰啊?”
他咳嗽一聲,把她摟得更緊,語無倫次:“你說的這個嘛,它就是個名字,沒什麼可問的。”
“可你夢裡都在叫。”
“大概是個怪物,在夢裡吓到我了,所以才叫它的名字,嗯,是這樣的。”
“尊嘟假嘟?”
“不告訴你。”
天色漸暗,蒹葭随風搖動,河畔的螢火散發着點點的光芒,落下二人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