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易深眸裡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表面挂着疏離客套的淡笑:“不了,還有個會要開,你們慢玩。”
待餘易走後,人群裡有個人不屑道:“切,裝什麼清高,有這副皮囊和身份,私底下不定玩得比誰都花呢?”
有知情人反駁道:“聽說餘總私下從不愛去這種場合,個人喜好不罷了,别亂加猜測了。”
有人打聽:“餘總莫不是有什麼隐疾吧?”
方總看了一眼四周,低聲冷斥:“行了,隔牆有耳,和執銳的合作意向正在關鍵時期,想搞砸嗎?”
那人悻悻閉聲。
餘易走出大門,随手扯松了領帶,坐進車裡。
手機屏幕被按亮,餘易深色的眸望向手心的一方光。
屏幕停在微博界面,上面是一條她新發的日常。
餘易點了一個贊後,仍舍不得退出去,他的目光久久徘徊,試圖從中窺探蛛絲馬迹,拼湊出她的日常。
雖然這隻是無濟于事的望梅止渴,但他很明白,他需要這麼一點念想,來克制某些東西,和分别後的那些日日夜夜一樣,支撐着他。
“先生。”
前面的司機提醒。
“去望江樓。”
黑色的賓利開動,如夜裡的鷹,蟄伏隐秘。
望江樓裡,早已有人在此等候。
齊均把玩手裡的杯子,裡面的液體在燈光下晶瑩剔透。
服務員打開門,餘易邁步進去。
“來了。”齊均淡笑,給餘易斟了一杯酒,推向他落座的方向。
餘易拿起,一口氣飲完,喉結滾動了兩下。
齊均開門見山道:“南城那塊地,已經讓人提前買下來了,你那邊怎麼樣了?”
餘易又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已經上鈎了,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按耐不住,走進陷阱。”
貪婪不知足,是人性永遠的弱點。
“那就提前祝我們勝利了。”齊均勾唇,與餘易碰杯。
聊了一會兒其它的事,齊均看出餘易的心思漸漸遊離,眼眸隐隐有失意之色。
不用想,能讓餘易碰壁,流露出這般神色的,也就隻有他那個外甥女能做到。
他是前段時間知道這事的。
愛情是難解的題。
連齊均也不能幸免,更勿論給出什麼建議。
他甚至覺得,餘易之所以在衆多優選裡選擇與他合作,其原因不過是他是齊家人,沈若微的舅舅。
眼看餘易一杯接着一杯,齊均也不攔着了,人總需要發洩一下,他在一旁也跟着喝了幾杯。
餘易喝醉後不是那種會耍酒瘋的男人,他安安靜靜地靠在椅子上,眼神蒙了一層霧,但意識看着還算清醒,他的皮膚原本就白,喝醉後臉上隻是有一點透紅,不是很明顯。
時候不早了。
餘易起身時步子還算穩,他拿起外套挂在臂彎有禮道:“抱歉齊總,今日有些失态,我們改日約時間繼續詳談。”
齊均自是不會計較,看着餘易在随行司機的攙扶下離開,向來人前風光強大的人,也隻有在喝醉時,背影才會露出不易示人的落寞。
齊均眼底劃過一抹複雜。
回到家裡,安榆已經睡下。
齊均先去浴室把身上的酒氣洗沒了才上床,他動作輕柔地把女人攬入懷中。
即使動作小心,安榆還是醒了。
她一直在等齊均回來,所以睡得很淺。
迷糊中感受到床的另一邊塌下去,安榆閉着眼睛翻了一個身,朝熟悉的熱源靠近。
“你回來啦?”安榆摟上齊均的脖子,把腦袋埋在他頸窩裡蹭啊蹭,聲音懶洋洋的。
齊均用寬大的手掌揉着她的後腦勺,心裡一陣滿足:“還沒睡?”
安榆搖搖頭:“我在等你呢。”
她睜開眼睛,在黑暗裡摸索他的臉,往上挪了挪,與他更加貼近,小巧的鼻子細細嗅了嗅,眉頭立時皺起。
軟軟的聲線發出不滿:“你今晚喝酒了是不是?”
齊均調笑,捏了一下她的翹鼻:“是小狗鼻子嗎,這麼靈?”
“和誰喝的?”安榆藏起小心思,若無其事追問:“是男人是女人,還是男男女女都有?”
齊均感受到了懷裡女人那股小心藏起的醋意,隻覺得可愛,這說明她正在在乎他。
齊均親了一下安榆的額頭,說道:“是執銳的餘總,男人,沒有女人。”
“嗯哼。”安榆語意不明,嘴角卻悄悄翹起。
“對了,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你說。”齊均輕拍着安榆的後背,像在哄孩子。
“我想出去走走,一直待在這裡快發悶了。”安榆說。
齊均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