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阙下車撐傘,沒注意腳下一處小水窪,踩下去的時候勁兒很大,泥點子濺在褲腿,近看髒兮兮的。
許祈蕪聽說學醫的都有輕微潔癖,掏出紙巾想遞給他。
宋阙卻自顧自說:“真倒黴,出門的時候也踩進這個坑裡了。”
兩家雖說是鄰居但也有段距離,宋阙率先将她送回去,臨别沒忍住提醒:“阿蕪,交友需謹慎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許祈蕪一愣。
當晚她發消息問江樓月:“我覺得你哥不對勁。”
江樓月開脫:“他就是個老好人,關心你而已。”
許祈蕪覺得言之有理,并未将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
江樓月信守承諾,趁晚上傭人忙完休息,敲響宋阙房門:“是我快開門。”
等了半天沒人應,她相當坦然地推門進去。
浴室裡有水聲。
江樓月猶豫了一秒覺得還是别那麼見外。她就是個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更何況第一個世界該看的早看過了。
說好的負荊請罪,環顧了一圈找了個最舒服的枕頭背在背上。
浴室門被推開的一瞬,少許霧氣彌漫出來,宋阙隻在下半身裹了條浴巾,水珠順着鎖骨滑落,在胸膛劃出惹眼的痕迹,頭發還沒擦幹被揉擰得東倒西歪,發梢滴落的水珠正好打在腰腹處。
江樓月中肯地評價:比第一個世界有料!
哈,少年和成男就是不一樣啊。
宋阙将濕發往後捋,冷不丁看到沙發上縮着的人,腳底打滑。
萬幸摔在地毯上,又及時護住尊嚴才不至于走光。
他磕磕巴巴地質問:“你怎麼進來的?”
江樓月晃了晃手。
一直在面壁數羊的0023:“宿主,你沒鎖門。”
宋阙隻覺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悶葫蘆數你的羊去!”
又勒令:“渺渺你把眼睛閉上,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親兄妹也不行。”
江樓月謹記自己是來示弱的,當了回老實人。
宋阙着急忙慌把衣服套上,确認房間裡沒有私人物品,終于松了口氣:“大晚上不睡覺跑出來做什麼?”
江樓月睜眼,指着背上蓬松好睡的枕頭:“來道歉。”
枕頭上沾了點苦橙葉的香氣,在空曠而又安靜的空間裡尤為清晰,讓人覺得心情煥然一新。
宋阙不解:“道什麼歉?”
他從冰箱裡拿了一聽氣泡飲料,拉環後放在江樓月面前,在她伸手去拿的瞬間又收回去,笑得欠揍:“太冰了你不能喝。”
江樓月:“......”
她生氣的時候情緒變化也不大,隻是直勾勾地看着你,看得人心虛。
倒是比她白天生氣潑水時更攝人。
宋阙被逗樂,卻又從這種氛圍中品出一絲熟悉,說不上來,但心底像是有東西刺撓。
他先前以為是原主的情緒在作祟,但現在又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江樓月打了噴嚏,随手把枕頭扔回去:“白天潑了你一身水,心裡過意不去......”
宋阙恍然大悟:小黑手竟在我身邊。
繼而調侃道:“所以晚上繼續來騷擾我睡覺?”
江樓月大概也知道自己挺沒誠意的,從沙發跳下來:“那我回去了。”
宋阙伸手攔她,教育:“小孩子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放棄。”
“那你想怎樣?”
宋阙假模假樣地思考了一下:“撒個嬌吧,哥哥很心軟的。”
江樓月不語,隻是把手搭在他腦門上。
大意:你沒病吧?
宋阙覺得自己可能真的病了,很喜歡她這樣怪腔怪調的行事風格。
沒準真是因為在她身上看到了partner的影子。
“哥哥也沒别的心願,希望你能和小夥伴早日化幹戈為玉帛吧。”
江樓月點頭應下,露出“總算上鈎了”的微笑。
下午在餐廳,許祈蕪把羊毛卷的名片給她看。
和榮秀雅說的不同,名片上赫然寫着——“任旭”二字。
同樣是旭日東升的旭。
許祈蕪猜測:“這個榮旭應該是榮家的私生子,榮秀雅叫他哥哥,他們極有可能是同胞兄妹。”
據悉榮母是“奉子成婚”,結婚時肚子裡的孩子就有三個月大了,而這個羊毛卷居然比婚生子榮旭還大兩三歲,甚至還共用一個名字......不細思都恐。
江樓月捋清楚關系:“如果能找到切實證據,榮秀雅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許祈蕪為難:“我這邊不太方便......咱們找江澈哥幫忙吧。”
這也是江樓月大晚上闖進來的原因。
趁這個機會,她求助般地看着宋阙:“我也想和好,但阿蕪被那個榮秀雅迷惑得團團轉。”
“哥,你幫我查查她的底細吧。”
宋阙暗道:正合我意!
稱心啊,這個妹妹實在稱心。
等江樓月慢吞吞地離開房間,宋阙撿起掉在地上的枕頭拍了拍。
他認真思考的時候神情會格外凝重。
0023問:“有什麼可以為你解決的嗎?”
宋阙想起來她也是個老員工,問:“你們系統可以變成小世界土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