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祈蕪瞳孔驟縮:“秀雅,你這是幹什麼?”
榮秀雅逼近,夕陽将她的半邊臉映得通紅,另外半邊卻隐沒在陰影中:“你還在騙我,我都看到了。”
她突然異常激動,一把揪住許祈蕪衣領:“為什麼你和江知渺的座位重新排在一起!你們不是決裂了嗎!”
“秀雅......”
“閉嘴!”榮秀雅雙目赤紅:“你們居然一直在耍我!”
在毒品的驅使下,憤怒已經覆蓋了她的理智,小刀的銀光閃過她的眼睛,刺得她大腦混沌一片。
她最近的狀态越來越差,除了身體大腦也被蛀空,根本無法将發生的一切聯想在一起......莫名其妙發作的榮母、态度驟變的許念、還有站在她面前的許祈蕪......
樂器架上放着一把木吉他,榮秀雅想到什麼,歪頭:“我差點忘了,你也見過我哥......”
刀刃在脖子上劃出血絲,許祈蕪聲音顫抖:“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
榮秀雅俯身在她耳邊:“别裝了,是你吧!是你告訴那個女人我哥的存在?你是把我害成這樣!”
許祈蕪感受到脖子上絲絲涼涼的冷意順着脖頸往下滑,知道此時千萬不能激怒榮秀雅。
“秀雅你到底在說什麼呀,你說的是榮旭哥嗎......”
她神情不似作假,榮秀雅動搖。
除了許祈蕪,許念姐也知道她哥的存在,難不成是她?可許念沒有理由這麼做啊......
“不對,”榮秀雅喃喃自語:“難道是許家查到車禍的事,她想讓我哥背鍋......”
許祈蕪一愣。
前不久許母就是因為車禍住院的。
她企圖說服榮秀雅:“你把刀放下來,任何事都好商量。”
榮秀雅的眼淚滾落,聲帶似乎破損了隻能發出粗粝的聲音:“我沒救了,我要死了......我還這麼年輕我不想死!”
能堅持到學校已經耗盡了她所有力氣,此刻那些密密麻麻的蟲影又鑽出來一個勁往她身上爬。
“滾開!頭好痛!别咬我!”榮秀雅的意識逐漸被欲望吞沒,她胡亂揮舞小刀,在手臂上劃出無數傷痕。
血頃刻将她染得通紅。
溫熱的液體滴在地上,榮秀雅瘋狂扭動着,場面像極了詭異的祭祀儀式。
許祈蕪趁機逃離她身邊,企圖保持安全距離。
榮秀雅的聲音因恐懼而顫抖,她狼狽地伸出手:“求你了,救救我!我沒害過你,救救我!”
許祈蕪一點點往門口挪動,她的舉動引起了榮秀雅的警惕,刀口又重新朝向她。
榮秀雅厲聲質問:“我從始至終都沒害過你,現在你卻要見死不救嗎!”
許祈蕪想到她前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按下心中那點不忍:“我幫不了你,也不想幫你。”
她此時距離門口緊一步之遙,轉身鎖門就能将這個瘋子鎖在裡面。
許祈蕪攤牌道:“我承認,我和渺渺從未決裂,一切都是為了抓到你的把柄,任旭的事也是我告訴榮夫人的。怎麼樣,被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
榮秀雅暴起,瘋狂地撲上來:“我要殺了你!”
從來隻有她戲耍别人,何曾被如此愚弄過。
許祈蕪拔腿就跑,但音樂室的門被風吹得大開大合,按照榮秀雅全力撲上來的速度,如果關門她極有可能被刺傷。
既然鎖不住她,隻能先全力逃命了。
許祈蕪看出來榮秀雅的狀态很不好,幾乎力竭,這會還能動全憑一口怒氣,但凡跑多兩步她都追不上來。
許祈蕪全力沖出音樂室,因為慣性撞在護欄上,她迅速借力調轉方向朝樓梯口跑。
“砰!”
沒想到身後傳來一道沉重的撞擊聲。
她下意識回頭,——恰好看到榮秀雅因為慣性翻過護欄!
“啊!”許祈蕪吓得厲聲尖叫。
她撲過去企圖抓住對方......卻隻撈到一把空氣。
幾粒碎石從榮秀雅摔下去的地方崩落,沿着同樣的軌迹墜落,砸在樓下模糊的人影身上。
榮秀雅的一隻鞋掉在不遠處,淺色的鞋面上迅速綻開刺目的紅,在後山那一叢叢綠色旁十分顯眼。
“我......不是......”許祈蕪陡然顫栗起來,牙齒互相撞擊,發出“咯咯”的聲響。
就在此時,江樓月從樓梯拐角的陰影處跑出來,脖子上挂的相機閃着不起眼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