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妝跟柏璟打了賭,她押池潭生絕對先比溫恒年坐不住。
柏璟不以為然。
誰知賭約第二天下午,池潭生風塵仆仆,拎着行李箱出現在了黎妝小别墅的門口。
開門看見那張臉的時候,柏璟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你怎麼來了?”
池潭生微微喘着粗氣,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呼吸又開始起伏:“我再不來,你就又跟溫恒年好上了。”
他話中帶刺兒,柏璟輕啧:“池潭生,你為什麼就改不了你那瞎想的毛病?”
男人已然不是五年前的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煥然一新的是一身清隽風發,不變的是面容,一如既往的男狐狸長相,略長的頭發在腦後紮起一小撮兒。
隻是眼底多了幾分深沉。
“那你發誓,保證以後不會跟他有任何牽扯。”男人說着,眼神中摻雜着些許期盼。
“……開車這麼久跑過來,肯定沒吃飯吧?我請你?”柏璟有意要回避這個話題,卻被粘着不放。
池潭生往前一步,身形投射下的影子立刻就把她的輪廓包裹進去:“進屋。”
說罷,不給柏璟反應的機會,捏着她的肩膀把人推了進去。
感受到手中的觸感,肩膀的厚度。
池潭生腦後一陣陣兒的發疼,這厮還真是不會照顧自己,瘦的幾乎硌手。
“五年,你都沒讓我去看你,發消息十次有八次裝死看不見。”男人聲音嘶啞,像是抽了數支煙,“要不是我去找柏盛昌主動要求聯姻,你是不是就打算這麼把我忘了?”
柏璟沉默,池潭生倒也不繼續逼問:
“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憤怒之後,又是小心翼翼的措辭,幾乎帶了點兒祈求似的。
“嗯,不走了。”柏璟舒了口氣,語氣添了幾分安撫的意味。
池潭生緊繃着的神經松懈下來,不走就好,其它的事情來日方長。
想到這兒,他自顧自走到沙發前坐下。
“回來之後有沒有回老宅看過?”池潭生問。
柏璟搖了搖頭:“沒來得及,一大堆兒破事都在等着我處理,還沒想好先搞定哪一件,幹脆等黎妝訂婚宴結束之後再回去吧。”
“行,到時候我陪你一起,省的回去撞見柏老頭,你再走不了。”池潭生一邊說,一邊擡起一隻手揉着眉心,他熬了個大通宵,幾乎是剛忙完就訂了機票趕回來,該死的飛機延誤了一小時,要不然還能早點見到對方。
他側目望去,才發現柏璟唇上那點兒不同:“什麼時候打的唇釘?”
“挺久了,在那邊搞的。”柏璟随口應着,去冰箱拿了瓶冰飲扔給男人。
池潭生順手接着:“不學好,那玩意兒難恢複又疼,沒少受罪吧?”
柏璟輕笑:“池潭生,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怕疼的。”
說到這句,她一頓,又想起來高中時候池潭生跟溫恒年打架,回去之後這厮嗷嗷叫着嚷着要讓她給他塗藥,
男人應該也是想起來這件事兒了,半晌之後自嘲似的一笑:“你記不記得有一年,我被溫恒年打了一頓,結果你這死人居然不站在發小這邊兒?“
柏璟有些佩服這家夥颠倒黑白的能力:“明明就是互毆,别說的跟自己吃了多大虧似的。”
池潭生立刻坐起身來:“你看!你到現在還護着他!”
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他咳嗽幾聲清了清嗓子,易拉罐在指間“啪呲”一聲打開,往下灌了幾口之後,碳酸氣泡水在齒間蔓延。
牙根有些發酸,不知道是因為飲料還是往事。
自從加上聯系方式之後,溫恒年便沒了動靜,柏璟又不喜歡留聊天條在手機裡,痕迹一删除,好像她回來之後溫恒年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你這次回來柏老頭大概率就要把你往公司拉了,不過昌盛這兩年不太景氣,拉你進去也是為了擺平溫家的糾纏,說白了就是個坑。”池潭生說着,手有些顫抖,“所以說,你要不要考慮來我這兒做,職位随你挑,工資待遇都按最高的來。”
說罷,他又痞笑:“或者你想直接當老闆夫人,也不是不可以。”
“專業不對口,我去了也是個擺設。”柏璟笑眯眯的拒絕,五年的磨練讓她能很好的收斂自己的脾氣,凡事先笑對,“還有,老闆夫人這個位置,留給更對的人吧。”
似乎是不太習慣柏璟這副模樣,池潭生倒在沙發裡,疲憊感瞬間充斥他渾身:“簡侵跟黎妝訂婚,你總不能一直住在這兒,南郊那塊兒我有套房,雖然不大,但是你一個人住也還算湊合,而且離我分公司挺近……”
柏璟明白他是想拉自己一把,離他近些:“我已經找好地方了,不用為我.操心那麼多。”
空氣有許久的凝固,池潭生止不住的想歎氣,卻還是把那口氣咽了回去,閉上眼睛不看她,長哀一句:“随你怎麼樣吧——”
池潭生沒呆多久,來估計也隻是為了确定她跟溫恒年還沒正式見上面,不多做停留的便走了。
聽他的話是分公司有個合同一直簽不下來,得親自去看一眼。
臨走前柏璟問了嘴:”你住哪兒?”
池潭生寬寬一笑:“老子這個身份,肯定住五星級總統套房。”
還能開玩笑,柏璟便明白他暫時放心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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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還未深,黎妝下班前一個小時給她通了個話,大概意思是高中班長搞了個什麼同學聚會,問她要不要參加。
柏璟想了想,尋思沒什麼事兒,便應承下來。
黎妝是樂意見她願意出去走動的,樂呵呵的給她訂了套上的了台面的衣服送上門。
柏璟瞧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大約這會兒也該到了。
門鈴響了幾聲,柏璟朝着門外喊了聲:“先放在門口吧。”
那邊沒有動靜,過了幾秒鐘之後又敲門:“是我。”
這聲音很耳熟,柏璟幾乎是下一秒就聽出來了是誰。
正在忙着整理客廳的動作停下來,她直起身子,覺得背部格外僵硬。
隔着一扇門,柏璟透着貓眼往外看,卻隻能把對方的身形瞧個大概。
似乎是意識到門裡面的人在觀察,男人往後退了幾步。
柏璟看清楚了。
落在門把手上的手腕遲遲壓不下去。
溫恒年沒有逼她太甚,總要留給她一個喘氣的過程,彎身把手中的盒子放在旁邊的小櫃子上,低聲道:“柏璟,歡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