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比起來,溫恒年就低調的多。
“六個二。”其中一個人首先叫骰。
柏璟骰子玩的不是特别好,這裡面的套路大多都不太明白,便湊的近了一些去觀察。
稍稍這麼往前一湊,一股淡淡的松香就鑽入了鼻息間。
跟她之前在溫恒年身上聞到的味道一樣。
她壓低聲音說道:“你身上那個味道,是什麼牌子的香水啊?”
那幫人玩的正熱鬧,她原本沒想着溫恒年會回答自己。
“洗衣液的味道吧。”
低沉的男聲傳來,柏璟一愣,腦子被這一道聲音哄的有些迷糊。
溫恒年伸手拿起一瓶粉色的酒放在柏璟面前,接着又叫了聲宋京承,指了指他旁邊的那幾瓶:“都拿一樣過來,再拆幾個杯子。”
依次在柏璟擺好之後,她才發現,溫恒年這是看出來了自己的小心思,把每種口味兒的酒都給自己放了一瓶。
她心裡頓時湧上來一種說不穿道不明的感受,眼神側過去異樣的瞧了眼溫恒年。
少年的表情很淡,像是什麼都沒做一樣:“嘗嘗,喝不完那麼多就每種倒一點。”
柏璟剛想說“不會很浪費嗎?”,那人又開了口:“喝不了的放着就行。”
輪到溫恒年的時候,已經喊到“十二個五了。”
柏璟低頭看了眼溫恒年的骰子,三個一兩個五。
豹五這麼好的點數,他應該會往上加的吧?
想法剛出來,溫恒年就掀開了骰蓋放在桌子上:“開。”
“我草,溫恒年你拿個豹子也敢開我啊!?”宋京承瞪着眼睛,似乎要把那五個骰子瞪穿。
柏璟以為溫恒年要輸了,卻沒想到溫恒年的上家嘴角一耷拉:“我沒。”
剩餘的人加起來也就三個五。
溫恒年這局赢得又險又漂亮。
“我他媽最讨厭的就是溫恒年這種玩心理戰術的人!”上家不服氣的喝了酒,還不忘吐槽一句。
溫恒年嘴角微微勾起,心情算是明朗了一些。
玩十幾輪了之後,溫恒年一口酒都沒碰。
剩下的人多少有些不服氣的哀嚎:“阿年,兄弟跟你掏心窩,你跟兄弟玩手法是吧?”
少年雖然表情看上去很平靜,但語氣确實帶了笑的:“沒辦法,菜是原罪。”
“能不能行?我都等渴了。”
這兩個字無疑是對他們的一種挑釁。
宋京承眼珠轉了轉,轉到了柏璟身上:
“不行,阿年你下去,讓柏璟也來試試,我就不信你們襄城一高的人這麼邪性!玩不過你跟黎妝,總不能柏璟也這麼牛逼吧?”
柏璟愣了愣,她以為自己已經沒什麼存在感了,突然被提到名字,多少有些驚訝。
“我不擅長”這幾個字還沒說出口,少年便看向她:“想試試就試試?輸了我替你喝。”
她遲疑幾秒鐘,點了點頭:“那行。”
溫恒年把骰子給她:“你随便搖就行。”
宋京承賤兮兮的一笑:“女士優先,那就從柏璟開始吧?”
柏璟穩穩的搖了幾下,骰盅落在桌面之後,她看了眼,三個二,一個五,一個六。
七個人玩,八個數起喊。
這是遊戲的規則。
“八個二。”
她喊完之後,看了眼旁邊的溫恒年,那人沒給她什麼提示,隻是輕微點了下頭示意她該怎麼喊就怎麼喊。
再輪到柏璟的時候,升到了十三個六。
柏璟隻有一個六,她有些自信掀了蓋子:“開。”
不知道是誰沒忍住笑了一聲:“溫公子,不是渴了嗎?喝吧?”
兩個純豹六,不帶其他人的就已經夠了。
柏璟抿了抿唇看着溫恒年,對方自覺的拿起一瓶酒喝下。
随着瓶子裡的液體逐漸減少,她心底也跟着那下降時颠起來的波浪顫了一顫,這瓶酒是自己剛剛倒出來嘗味道沒喝完的。
雖然她用的杯子,那瓶酒算是幹淨的,但是“她跟溫恒年喝了同一瓶酒”的這個念頭,還是讓她莫名有些遐想。
……
她深吸一口氣:“再來!”
不能在想了。
可能是印證溫恒年那句“渴了”,連着五六把都是柏璟輸。
末了,她喪氣道:“我不玩了,你自己來吧。”
“别啊,我們不欺負你了,讓讓你行麼?”之前輸的最多的那個人聽她這麼說直接急了。
這要是讓溫恒年上場,自己剛剛開他帶來的人那麼多次,要是有心報仇,自個兒不得喝死啊?
柏璟側身低聲道:“要不然你來?我總輸,讓你一直喝也不太行…”
“沒事,你搖,接下來我幫你看骰。”溫恒年敲了敲骰盅,示意她繼續。
搖完之後,溫恒年彎着身子,向她靠了過來看了眼骰面:“手氣不錯。”
是五個不一樣的骰子,柏璟知道這叫順子,遊戲規則視為零。
這把開局就報的很高,十個六,讓人不得不往上加,輪到柏璟的時候,溫恒年點了點頭,柏璟絲毫沒有猶豫的:“開。”
赢了。
“操。”被開的那人認命的倒酒。
柏璟嘗到了赢的樂趣,也逐漸放輕松自己,他們聊到什麼話題的時候,偶爾也能插上幾句話。
“哎,就咱們學校之前,有個叫岑周嶼的,你們認識嗎?”
誰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柏璟搖骰子的手呆滞住了,這幾個人都是職高的,跟她和溫恒年不一個學校,認識岑周嶼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之前不是跟咱們藝術系那系花兒談了一段時間嗎?”
“你這消息不靈通啊?系花兒出國前,岑周嶼就跟她分了,不然你以為系花兒為什麼出的國啊?”
“我最近怎麼聽說岑周嶼在追個襄城一高的?哎——阿年,這你們學校的人啊?你知道這回事兒嗎?”
被追的某個人——柏璟:“……”
“不認識。”溫恒年說道。
他說這話的時候,身子還沒坐直,呼出的氣息繞着柏璟的耳邊纏了一圈,引來一陣兒熱意。
柏璟不自在的歪着腦袋蹭了蹭那塊兒被熱意圍着的位置。
其他人不清楚裡面的故事,宋京承卻是知道個一星半點的,他目光深深地看了眼溫恒年,所以,這是在岑周嶼手裡搶人呢?
好在這個話題很快就過去了,一群人也重新進入了狀态。
這酒聞着沒什麼酒氣,也好入口,味道相當不錯。
可惜後勁兒也大,喝的時候又摻了些别的品類的。
玩到後面,柏璟逐漸開始聽不清溫恒年說的話,一點點往那邊挪着。
她隻感覺自己腦袋裡像是放了一塊兒鐵,又像是腳下墊了一片海綿,沉甸甸又輕飄飄。
腦子裡最後一個念頭閃過,柏璟有些悲哀的:完了,她上頭了。
柏璟喝過酒之後跟常日裡無異,這也讓其他人以為她沒什麼事兒。
溫恒年也是過了許久才注意到的,他起身去拿紙巾的時候,猛然看見柏璟抿唇的表情,跟上次在飯店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站在柏璟旁邊,俯下身子在她耳邊說道:“柏璟,你是不是喝多了。”
女生重重地眨了眨眼,接着對上他的目光:“你說什麼?”
溫恒年目光幽深,眼神掃過她因為熱意而染上一絲绯色的耳朵:“我說,你耳朵怎麼這麼容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