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開門,原本坐在沙發上吃薯片的溫怡竹驚喜的跳下來,鞋都沒有來得及穿的跑到自己跟前,一把抱上他的腿。
小孩子像個腿部挂件似的,溫恒年艱難的邁開一步:“溫嬌嬌,哥哥換個鞋子。”
溫怡竹這才松開他:“哥哥,你這段時間怎麼回來這麼晚啊?每次我都睡着了,你還沒到家。”
溫恒年擡眼看了下沙發那邊,溫怡竹的媽媽在,還有家裡做飯的陳姨,溫展今天倒是沒看見人影兒。
他換完鞋子,彎腰抱起小孩兒:“哥哥高三了,學習忙任務重。”
溫怡竹撅了撅嘴,随後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玩意兒似的:“哥哥,我為什麼沒有見過你這條圍巾啊?好漂亮!”
說着,便伸手想要抓一抓。
溫恒年見勢,不着痕迹的側了一下身子,接着大步走向沙發把她放上去:“嬌嬌喜歡的話,改天哥哥給你買一條。”
王倩蓉聽見這話之後,先是哼了一聲,雖然沒對溫恒年說什麼,但卻随後立刻招呼了女兒來自己這邊:“嬌嬌過來,你哥哥剛從外面回來,身上涼的很,讓他先去洗個熱水澡吧!”
少年沒吭聲,起身便上了樓回自己的房間,王女士這哪兒是怕他冷?是怕自己身上帶的冷氣過給了溫怡竹罷了。
回到房間,開了暖氣之後,溫恒年才把圍巾摘下來,白色的圍巾上沾了幾顆薯片的渣渣,他皺了皺眉,把那幾點兒幾乎看不見的污漬撫去,又用清水洗過,吹風機吹幹,噴了一點兒香水之後才放心的挂在衣架上。
他不讨厭溫怡竹,小孩子倔強的天真和無時無刻對自己散發出來的真心喜愛是顯然易見的,隻是那位姓王的女士對自己的惡意也實在讓他忽視不掉。
很奇怪,明明自己從來沒有惹到過那個女人,她卻那麼讨厭自己,恨不得讓這個家裡從上到下所有人都遠離他。
溫恒年把扣在桌子上的相冊扶起來,照片中,已經有些模糊的女人面孔依然對他溫柔的笑,像是穿越時空,對照片裡的小孩子,也是對照片外的自己。
“媽,你要過生日了吧,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願意見我。”溫恒年喃喃自語着,手不自覺摸上頸間的銀鍊,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張面孔。
他低下頭,繼續說道:“你們離婚之後不到一年,王淺蓉就嫁了進來,小姨曾經說過,溫展是在你們結婚中間就認識了那個女人,你是不是也知道了這件事情,所以最後下定決心離婚時走的那麼義無反顧?”
可惜照片裡的人不會說話,也不會在他被夢魇驚醒之後像小時候一樣拍着他的背安撫他不要害怕。
自那年離婚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四年,他都沒有機會再見母親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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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溫恒年特意把圍巾放在一個精緻的袋子裡,确保它沒有什麼不完美的地方之後,才放心的出了門。
早上柏璟來的比平時晚了一些,幾乎踩着時間點進的教室。
黎妝去前排給班長交完作業路過溫恒年的座位時,一眼瞧見淺藍色的包裝袋裡裝着的那條圍巾。
她有些詫異:“我靠,你也有一條純白色的圍巾啊?”
溫恒年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似乎在問怎麼了。
黎妝繼續說:“阿璟也有一條,是挺早之前她爸送她的生日禮物,她好像還挺喜歡的。”
少年敲着桌子的指尖停在桌面上,慢悠悠的問道:“她不是要生日了?是什麼時候?”
黎妝細嗅出一絲不對:“怎麼?告訴你了你還打算給她辦場大的?”
“你不是挺想寒假時候跟簡侵去旅遊?開銷我給你包了。”溫恒年沒有直面回答她的話問題,而是用一個條件利誘道。
黎妝喲了一聲,接着說:“這月月底最後一天。”
溫恒年心情頗好的:“行,知道了”
剛從黎妝嘴裡套完話,教室門便被推開了,溫恒年向門口看去,柏璟今天的風格跟她以往反差很大,穿了件白色的外套,一條魚尾及膝連衣裙,露出來的小腿看上去很直。
柏璟路過班長的座位,順手把提前拿出來的作業放在她桌子上,經過黎妝時,被她拉了拉手腕:“哎,我看到溫恒年有一條跟你一樣的圍巾诶。”
女孩的眼神投向那人,正對上饒有興趣打量自己的溫恒年的目光,她點了點頭:“那個,就是我的。”
“什麼?”
黎妝還沒反應過來,她便已經坐回自己的位置,留下黎妝一個人獨自納悶。
柏璟剛坐穩,溫恒年往後探了探身子,把裝着圍巾的袋子放到她桌子上。
一旁的郭振默默的瞧完他這套動作,扭過頭暗暗的罵了聲:“大冷天的你們真該死啊!”
誰會想到昨天還在鬧别扭的兩個人,一個整天不說話,一個成日面若冰霜的,今天就能互相贈送圍巾這種暧昧又溫暖的東西了呢?
柏璟鼻子挺靈,那袋子放過來的時候她就聞到了上面有什麼味道,她湊過去仔細嗅了幾下,有股淡淡的百合花香。
她挑了下眉問對方:“你洗過了?”
前排的少年沉聲回道:“溫怡竹蹭上了一點兒薯片沫兒,把那一塊兒洗了洗。”
柏璟訝于溫恒年的精緻,其實他就算不清理,自己也未必能發現什麼。
而且就算真的發現了,她應該也不會多說一句。
“你這個圍巾,在哪兒買的?”溫恒年反問着,稍後似是覺得不太妥,不充了一句,“溫怡竹挺喜歡你這個圍巾的,等回頭我買條送她。”
柏璟回憶了一下柏盛昌之前給自己發的那個店鋪:“等下課我把鍊接發給你?”
“嗯。”少年淡聲回應道。
郭振略微覺得這兩人不大厚道,冷戰的時候能凍到旁邊一群人,熱的時候卻暖和不到他們。
禍殃池魚,福不及人。
“哎哎,柏璟,我也挺喜歡的啊,你能把鍊接也發我一個嗎?”他故作尖聲細語的音調去問柏璟。
哪兒知後排的女生還沒開口,旁邊的溫恒年瞥他一眼,插了句話:“某多上九塊九包郵的同款多的是,自己回去可以慢慢挑。”
郭振:“……我真是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