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中文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中文 > 星落凝成糖同人2 千千劫 > 第71章 七情·四

第71章 七情·四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昙華跑開了。

但她滿腦子都是四個字——離光夜昙。

嘴上說着不稀罕,心裡卻更迫切地想知道——

離光夜昙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才能讓玄商神君……

如此難以忘懷。

夜晚。

昙華又一次故技重施,蹑手蹑腳地溜到過去戳破的那張窗戶紙邊偷窺。

偷窺他寫信。

更多時候,是看他彈琴,看他摩挲着她的舊物,看他坐到天明。

有時,他發現屋外有人,她便化作花靈急速飄走。

雖然時有驚險,但總歸沒有一次被他逮個正着。

此刻,燈光搖曳,昙華安靜地偷看着屋裡人。

她發現,每次回東丘的夜裡,他總會待在房裡寫信。

那些信……

她回想着自己曾經讀了一晚上的那些信件。

那些信絕大部分都在問她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因為離光夜昙曾說過,神仙活得久,那說不定下一世她就會來找他的。

所以他就一直等。

她不明白,這種一看就知道是騙人的鬼話,君上這麼聰明的人,居然也會相信。

離光夜昙,你究竟愛不愛他?

既然你們愛得死去活來的,那你應當知道他是怎樣的性子……

怎麼忍心用這樣的一句話去困住他呢?

怎麼忍心留他一人在這世間苦尋不得,生生煎熬呢?

哪怕就說句“我走了,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呢”?

也好過給他這殘忍的希望。

離光夜昙,你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女人啊?

昙華真的想不明白。

她覺得,也許,這個名滿四界的離光夜昙并不愛少典有琴。

至少……不如她愛得多。

——————————

不過,不管昙華明不明白離光夜昙是什麼人,日子都像流水一樣過去。

期間,為了應對她的叛逆問題,玄商君也曾多次找她談心。

“我不想再待在東丘了,我想出去!”

她想離開他試試看。

“不行。”她才那麼點大,他怎麼能放心。

現在的孩子真實越來越難帶了!

玄商君無奈扶額。

小時候,自己也帶清衡和紫蕪。

他們多乖啊!

她就知道他會是這種反應。

“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去找别人帶我離開!”

“沒有本君的允許,沒人會帶你走。”神君的臉色冷了下去。

要管教她,自己就必須保住身為家長的威嚴。

“那我就自己想辦法!”

“你沒忘記吧,我可是地脈紫芝的花靈!”

昙華氣勢洶洶。

“你就不怕我吸幹整個東丘嗎?”

草木精靈也是由清濁二氣構成的。

“你……”神君有點驚愕,“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簡直胡鬧!”

“你看我敢不敢!”每一朵濁花都有自己的執拗。

“……”玄商君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他忽然就記起了夜昙剛上天時,一日内違抗數條天規的樣子。

如果他繼續拘着她,恐怕她也會像昙兒似的,跟他鬧。

小孩子不能逼得太緊。

“這樣吧昙華,你想什麼時候出去,一定要找個大人陪同,好嗎?”

少典有琴松了口。

“我不在的話,你就找其他人。”

他的确是想去人間碰碰運氣——保不齊昙兒就已經轉世了呢?

可不管怎麼樣,東丘始終會有一個人值守的。

“你都不在東丘,結界還是你設置的”,昙華忍不住嚷嚷,“我要怎麼通知你,讓你放我們出去啊?”一點都沒誠意!

“這樣吧,我教你個法術,你可以随時聯系我”,玄商君放緩了聲音,“行嗎?”

“……”有這種方便的法術之前他怎麼不知道教自己一下!!!

“好!!!”昙華沒好氣道。

————————

常駐東丘的這麼多大人裡,昙華其實最喜歡素水,大多數時候,她都是讓素水帶着自己離開。

素水是沉淵族,比較容易拿捏。

所以昙華毫無顧忌。

“素水,你和你喜歡的人怎麼樣了?”此時,昙華逛着街,挑着路邊攤上的小玩意兒,裝作漫不經心地談起相關話題。

“我們……”想起谷海潮,素水就一肚子氣,“他就是嘴欠!”

她根本不想提他。

“哎……”昙華歎了口氣。

果然各人都有各人的煩惱。

“昙華小姐……”素水面露難色,“時間不早了,不如我們早點回家吃飯吧?”

每次出來,她都有如芒刺在背。

萬一昙華出了點什麼事情,自己可不好交待。

“哎呀,還早嘛!”難得出來一趟,她才不願意就這樣回去。

“素水你看那!”

不遠處有個戲班子正在搭台唱戲,咿咿呀呀的,好不熱鬧。

“走,咱們去看看!”昙華向人群中跑去。

……今天,拿吃食勾引這招居然也不靈了。

“小姐!你等等我!”素水急忙跟上。

“素水,過來這邊坐。”

昙華拉着人坐下。

舞台上的伶人正揮動着水袖,唱着她一知半解的詞。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離别易銷魂,酒筵歌席莫辭頻……”

“酒……”

昙華靈機一動。

“素水,你幫我去買幾壇子人族的好酒來。”

“小姐,那你……”素水最怕的就是昙華指使自己做事。

她分身乏術,就更看不住這位小祖宗了。

有好幾次,這祖宗支開自己就跑沒影了,等找到的時候,才發現是和畫店老闆唠嗑唠得忘了時間。

“我在這裡等你~”昙華吐了吐舌頭。

怎麼可能~

她還想再去市面上看看還有沒有漂亮的紫色衣服呢。

————————

東丘。

玄商君一睜開眼,就看到了魂牽夢萦的人。

他的眼中閃過不可置信。

……自己大概又醉了。

“昙兒?”想得太久,夢得太久,現在,她活生生出現在眼前,他反而忐忑。

紫衣的女子點點頭。

她早就想過,不如扮作她的樣子試試看。

所以會借着談心的名義找上他,又把加了點小料的酒當作道歉的禮物。

昙華露出一抹自覺端莊,實在奸計得逞的笑容。

“是你嗎?”

她……這是夢是真?

昙華又點點頭。

她不知道離光夜昙到底是如何稱呼對方的,也不知道離光夜昙的聲音是什麼樣子的,隻能不斷重複着點頭的動作。

玄商君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手。

……是真的疼。

“昙兒!”

不安的心情已被失而複得的驚喜所取代。

“你終于回來了!”

少典有琴沖上前,緊緊擁住眼前人。

他不知道她為何在這裡,也不想細究原因。

不管怎麼樣,這次他絕對不會放手了!

“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對嗎?”

“君上……”昙華忍不住扭了扭。

他抱得太緊,雙臂牢若枷鎖,似要把人烙印進身體裡。

她有些不舒服。

“對不起對不起,弄疼你了……”神君趕緊卸了手上力道。

他是太激動了。

“……”昙華乖巧地搖搖頭。

能不講話就不講話。

“昙兒……”

耳鬓厮磨。

細細的風卷在兩人身上,又滑開去。

味道卻并不全然一樣。

“……你……”

少典有琴漸漸松開了眼前人。

他怔怔盯着她瞧。

星眸深深,似能透徹魂魄。

婉麗的面容紋絲不動,像精緻的玉雕。

昙華不是不想回答,但她學藝不精,怕一動就漏餡。

“你……”

他感覺,像是被一盆冰水兜頭潑下。

玄商君擡手捏訣。

殘餘在身體中的酒意迅速散去。

“……”千日醉無色無味,但她到底是低估了他的法力。

“昙華,你為何要扮作她的樣子……”少典有琴臉上泛起淡淡的無奈。

他不想繼續在她面前失态。

不想将這份傷心擺在台面上,供人觀瞻。

“你怎麼發現不是的?”昙華一個沒繃住,“啪”的一聲,變回了原來的樣貌。

“她會叫我‘有琴’。”

他沒忘記是誰找自己來喝酒的。

不然變形這種小法術,怎能瞞過他的眼。

“你……别鬧了”,這場鬧劇攪得他身心俱疲,“時間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我不要!”

“昙華,我知道,你是為了安慰……”

神君口中的“我”字尚未出口,昙華已經喊出了聲。

“我喜歡你!”

“你……”雖然他對這份情愫……也并非全無所覺,不過小孩子的喜歡……

向來都是三分鐘熱度的。

“你胡說些什麼。”

他不揭破,就是為了避免此時的尴尬。

“我是認真的!”昙華早已将各種可能的拒絕之辭都想了一遍。

“我調查了你們過去的事情,也知道你一心一意在等她。”

“隻要你願意,可以把我當做是她……”

為了達到最終目的,她不在乎先當一會兒替身。

“你可以當她是投胎了,沒有記憶,但還是陪在你身邊呀。”

“君上,我保證,這變身法術我會勤加修煉的!”

雖然這次化形隻是化了個臉,下次一定可以變得更好。

回應她的是長久的沉默。

“……”把昙華她們牽扯進來,是他的錯。

“……君上?”昙華不得不開口打破這沉默。

“昙華,謝謝你的好意。”

少典有琴斟酌着開口。

“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難過。”

“我不是同情你,我是喜歡你!”她哪裡有這麼多同情心。

“你不是她。”

“都是地脈紫芝的花靈……”昙華不明白,“為什麼我就不行了!”

“……不行”,少典有琴的聲音傳到昙華的耳中,“你是你,她是她。”

溫言都凝成了冰霜。

“可是……”

“昙華,你還小,還不明白什麼是愛。”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四界中,也沒有人能代替她。”

“愛一個人是一心一意的,以後你都會明白的。所以……别再想這些荒唐的事情了。”

“到底是誰是不明白,是誰更荒唐啊?”

昙華有些惱。

為什麼一定要通過否認她的感覺來拒絕她呢?

她生氣了!

“君上。”

昙華站起身,指着書櫃,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

“你真的準備對着這堆畫度過漫長的歲月嗎?”

“昙華,你怎麼……”神君自然不知道昙華已經溜進來太多次了。

每一次,她都隻是偷偷地看,再偷偷地放回去。

“君上,你知道嗎,我去人界和獸界找過離光夜昙的畫像。”

“……”他就說她是怎麼有辦法變得那麼像的。

“但那些話本子的插圖都畫得太抽象了。”

“我不甘心,就在你房間裡找。”

“我想,你不可能會不保留她的畫像的。”

“果不其然,我找到了畫。”

昙華一把拉開書櫃的門,将裡面的畫軸通通都拿了出來。

不止一幅。

有背影,也有正面。

昙華随手展開了其中一幅。

是幅正面像。

“這就是你喜歡的人。”

一遍遍細看這些畫的時候,記憶也若潮水一樣湧上來。

離光夜昙的畫像,其實小時候她來這裡探險時就見過。

那時候,她還偷偷猜測,這美女指不定是她們姐妹的娘親呢……

現在想來,多麼可笑。

“這些畫……”

“這麼久了,也沒有泛黃。”就像他對離光夜昙,就像自己對他。

他們之間,是一種錯位的情感。

昙華低頭摸了摸手中的畫卷,念出了上面的題詞。

“覽而增恸……”

“我豈不達天命而不能割情乎……”

真是……

讓人生氣!

“撕拉”一聲,猝不及防,昙華手上的畫應聲斷作兩截。

“昙華你做什麼!住手!”

神君一擡手,便将昙華懷抱着的畫全攝了過來。

“你為什麼要撕畫!”

少典有琴看着手中的畫,語氣中帶上了明顯的指責與質問。

“呵,為什麼……”

他生氣了……

可是她也生氣啊!

“你居然還要問我為什麼?你不知道是為什麼嗎,玄商君?”

她都這樣低身下氣了,甚至不介意當個替身。

他還是一點機會都不給。

“從頭到尾,你和嘲風,根本沒有一刻期待過我們的到來。一切都是為了離光氏的兩姐妹!”所以會給她們取一樣的名字。

對她好,容忍她不停地闖禍,也不過是因為愧疚。

“我……”關于這事,神君隻覺自己辯無可辯,“對不起。”

“哈?你是等着我說沒關系嗎?”昙華絲毫不給面子。

“……不是”,他不是這個意思。

“我的本意并非如此……”

何為造化弄人,這就是了。

“或許一開始這是個錯誤,可現在的你們,和一切過去都無關。你就是你自己,昙華……”

“君上。”

“他們都說,我是你的童養媳。”

“你知道的。”

“……”

“之前,你否認過嗎?”

“降生後,我不止一次問過你是誰。”

“我有過很多種猜測……我問你是不是我們姐妹的父親。”

他是神族,但可能她們的娘不是。

“你說不是。我以為你是我們的哥哥,或者是我們的哪個親戚……”

“但你始終含糊其辭,不說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同時,你又親自教我讀書,教我法術,我就想着,那你是師父呗……”

“你又說不能這麼叫你!”

“隻許我叫你君上……”

不是父兄,不是師父,那還能是什麼?

“……”面對昙華的指責,少典有琴自覺無話可說。

是的,如果一開始就說清楚的話,他們之間大概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可他又怎麼能對個小娃娃說這些。

左右都是錯。

“現在,你急于要和我撇清關系。”

“你還改我們的名字。”

“騙子!”都是騙人的!

“你口裡的‘昙兒’從來都是在叫她!”

“我呢?”

“什麼都不是!”

昙華的聲音忍不住尖利起來。

良久以來,積攢在她心中的怨氣齊齊湧上。

她可是地脈紫芝的濁花,度量可沒姐姐這麼大。

“對不起昙華,是我的錯。”

是他認錯了人。

但知道了是錯誤以後,就不能一錯再錯了。

“我會盡我所能補償你的。”

“補償?”昙華的眼睛閃過一絲光亮,“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你想要什麼?”

“我要你和我在一起。”她什麼都不缺,隻想要這個。

“這不行。”

她就知道!

“那你何必還在這裡假惺惺地說要補償我?”

“昙華……”神君完全不知要如何應對眼前情狀。

本來就是他的錯,對方還是個孩子,輕不得,也重不得。

“你冷靜點,聽我說……”

“一開始,我真的以為,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轉世之人。”

“後來,我以為你是在把我當替身。”

“我沒想到,我……竟是連做個替身的資格都沒有……”

輕飄飄的一句“錯誤”,就把這事一筆勾銷。

“我們姐妹,就是你們用到一半随意丢棄的棄子!”

“不是這樣的,什麼棄子,昙華,你真的誤會了……”這兩個小朋友,一個可愛,一個乖巧,他們怎麼會不喜歡。

“少典有琴……你個大混蛋!”

昙華的叫嚷聲裡帶上了些哭腔。

“我讨厭你!”

“讓我告訴你,你以為一刻都離不開的人,日複一日,久而久之,都會變得可有可無的!到時候,你甚至會連想都不想她了!”

“她回不來的!”若是能成功,她也不會出現了。

“所以總有這一天的!”

“我等着!”

說罷,昙華看也沒看,便将手邊能拿到的東西朝玄商君扔了過去,然後奪門而出。

昙華扔過來的是桌上的琉璃天燈。

神君接在手中,追上去便慢了一步,“你等一下!”

昙華“砰”的一聲給帶上了門。

少典有琴盯着門怔楞了許久,終是沒有再追。

他有些頹唐地轉身,卻差點踩上之前喝空了的那隻酒瓶。

它是被昙華的摔門聲震得滾到這裡的。

……

玄商君彎腰将它撿在手中,卻遲遲沒有放下。

他忽然又想要找些酒來喝了。

但……

此處無酒。

——————

玄商君推開門,走出了茅屋。

他先是去嘲風房裡拿了幾壇子酒,随後便走上了小徑,來到地脈紫芝的母株之前。

地脈紫芝仍在,卻并非遠古時分就屹立在東丘的那株。

玄商君摸了摸地脈紫芝粗壯的樹幹,随後便靠着它坐在地上。

他随手打開了一壇酒。

石屋,竹屋,還有缤紛館……朝露殿。

自己并不想憑吊什麼,那為什麼要去那些地方?

是懷念?還是不甘?

或者他隻是純粹想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哭一下?

可故地重遊,也不會讓自己更好受些。

歸來池苑皆依舊,太液芙蓉未央柳。

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

“昙兒……”

“你不是說了要保護我的嗎?”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還是說……”

“那又是……”

騙他的謊話嗎?

他不是不願意等。

這樣的等待,也不是第一次。

玄境中的一千五百年,隻有兩個結果,成功或是失敗。

但那與現在這種沒有目标,不知未來的等待,還是不一樣的。

那時,他起碼還知道,有一日,歸墟一定會異動。

而且,他也不必害怕這過于漫長的……時間。

自她離去,不老仙體,無盡壽命,不說無用,反是折磨。

“昙兒,有人跟我說,時間久了,再深重的悲傷,也會淡去……”

少典有琴側過身,摸着地脈紫芝的樹幹,喃喃自語。

“真的是這樣嗎?”

……若她一直回不來,這漫長的歲月裡,自己會不會有一瞬間忘記了她的面容?

因為,在不死不滅的永恒面前……

生命微不足道,死亡亦無足輕重。

玄商君凝眸遠眺。

徒勞地想要找一個答案。

天上星光明滅。

甚至連危月燕也于這群星中閃耀,如同情人間的肯定。

連歸墟的混沌之力,都不能真的毀滅星辰。

“不……”少典有琴不由自主地閉上眼。

他并不想看到這樣的回答。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無法再像辣目那樣借酒消愁,自欺欺人。

不管怎樣,他一定會等下去的。

醒的時候,他從不認為她是真的死去。

“昙兒……我……真的很怕……”

醉的時候,才最清醒。

一抹藍色身影自地脈紫芝的樹幹滑下。

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隻是無人見證。

——————————

再睜眼時, 眼前還是熟悉的地脈紫芝。

空有相思樹,不見合歡花。

陽光打在他臉上。

時間過得很快,又是一天清晨。

昨夜……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悠悠生死别經年,魂魄不曾來入夢。

唯見月寒日暖。

來煎人壽。

“嘶……”

宿醉加上在地上躺一夜的結果就是頭疼。

玄商君隻能扶着樹幹起身,向自己的茅屋走去。

推開房門,桌上正是昨夜被昙華撕成了兩半的畫。

“……”

修複一幅畫,對他而言,并不是什麼難事。

袍袖翻覆,那畫便恢複了原樣。

一切如常……

不可能的。

雪泥鴻爪。

昨夜,昙華那席話,讓他清晰地認識到一件事——

夜昙什麼也沒留下。

“昙兒……”指尖忍不住觸上那畫中人姣好的面容。

如今對畫空呼喚。

有情人叫不出情人應。

他該再畫一些的。

山窮水絕處,他能做的,不過對畫回眸,憑吊故人。

但不知……

何時能圓未了情?

————————

玄商君将新作的畫放入書櫃時,卻發現門關不上了。

也是,畫本來就放得有些多。

他得重新整理一下。

“咦?”

他的清光劍呢?

之前明明挂在這裡的。

算了,反正命劍丢不了,還是整理昙兒的東西更要緊。

“啊……”

整理書櫃期間,有話本子掉下來,不巧就砸着了玄商君的頭。

少典有琴趕緊将書撿起來。

那是昙兒的書,可不能弄髒了。

少典有琴撫過書封,清潔訣下,嶄新的書本甚至還散發着墨香。

随手一翻……是柳生尋夢的故事。

千呼萬喚感神靈,蒼天不負有情人。不枉我,千裡迢迢把你找。總盼望,今日面會意中人。

……千呼萬喚感神靈,蒼天不負有情人。

他就是神靈啊……

千呼萬喚始出來……

是不是自己喚得還不夠呢?

少典有琴小心将書櫃整理好。

現在的他,隻有一件要事——尋找複活花靈的方法。

隻不過,在那之前,還有自己的命劍……

想也知道,整個東丘敢做這事的人隻有一個。

——————————

“昙華?”

玄商君見敲門不應,以為昙華還在生自己的氣。

“我進來了。”

房内空無一人。

是的,昙華連夜離家出走了。

還順走了玄商君的清光劍。

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不過,要找到她很容易。

因為昙華總是闖禍,一早,少典有琴便安排了一些神族護衛偷偷跟着。

侍衛們也為難得很。

這活就跟護送唐僧的六丁六甲神似的,絕算不上是什麼美差。

而且,他的命劍還能提示方位。

玄商君第一時間去見了昙華。

畢竟,護衛可管不了這小姑奶奶,他自然擔心。

無奈,對方根本不願意跟他回去,甚至放狠話說自己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讓他别再管了。

地脈紫芝的濁花,向來小氣,自私,任性。

他知道。

何況這次……不是她的錯。

拗不過昙華,少典有琴隻能答應讓她自己在外闖蕩一段時間。

至于命劍的事,他也沒再提。

————————————

就這樣,昙華一朵花在外漂泊。

就連自家姐姐親自來勸,她都忍住了,沒有答應。

不知何時,她的容貌長到了十八歲左右的樣子。

之後就不再改變。

時光猶如窗間過馬。

有一日,身為“四界漂”的昙華終是下了決心。

她按照之前少典有琴教的那樣,用手捏了個訣。

于是這日,身在東丘的神君面前突然彈出了幾行字。

“明天午時,來缤紛館一會。”

——————————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