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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五蘊·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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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進來,那個人就這樣躺在床上。

榻上之人長發散開,如珠如雲。衣袂翩翩,衣裙散開,露出頸窩深深。

少典有琴愣在原地。夜昙素手輕揚,紫色的絲帶輕若微風,在他的視線中,劃出一道長虹。

他下意識伸出手,這紫色衣帶搔過掌心,便鬼使神差地抓住了。

那般柔軟滑膩的觸感,引得他神魂悸動。

“我餓了。”

“……”玄商君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夜昙倒是滿臉不在乎。

她朝着案幾那處努努嘴,非常自然地使喚此間主人喂自己吃點心。

“……”

少典有琴端起一盤陌生點心,遞過去。

他默默看着夜昙一塊塊地将小點心們都消滅得幹幹淨淨,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究竟是怎麼回事,就莫名其妙地給喂到了床上。

“這個很好吃的!”夜昙在盒子裡挑揀了一塊糕點遞出去,“你也吃啊!”

“……”玄商君接過,略微停頓後,還是默默将糕點送進嘴裡。

“好吃嗎?”

“……嗯。”

“……”吃着吃着,夜昙忍不住湊上去。

唇齒間的甜馨瞬間放大,玄商君卻若大夢初醒,一下站起身來。

她這是……為何?

夜昙一把抓住他衣袖。

“你不是喜歡我嗎?”

“為什麼……”她是想着,好歹也是最後了,自己總不能太吃虧吧?

“我們……”少典有琴試圖從夜昙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袖,“不能這樣。”

他是很想……可是……

明知自己的結局,還要這麼做……

就太自私了。

玄商君捏緊拳頭。

“累了……就睡一會兒吧。”

“那……你陪我……睡一會兒行嗎?”夜昙扯着他的白色衣袖晃了晃,毫不見外。

“……嗯。”玄商君放松下來,坐回了床上。

其實……他們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亦都不想放棄。

想到此處,少典有琴心中那些旖旎情思……便也漸漸散了。

夜昙睡到天擦黑了才起來。

睜眼一看,身邊已經沒人了。

她兀自在床上呆了一會兒,終是起床開始穿衣服。

绛阙書房。

玄商君方推開門,便忍不住捂起胸口。

是毒發作了嗎……

他覺得自己腳步虛浮,頭暈目眩,不得不扶住了門框。

等了一會兒,想象中的劇痛卻并未襲來。

不是……

居然不是嗎……

少典有琴也不知道自己此時究竟是該不該高興,可到底抑制不住心中酸軟的喜悅。

這就……夠了。

不必奢求其他。

接下來……是生死存亡,刻不容緩。

绛阙裡沒有适用的解藥。

想了想,他還是抽出寶劍。

“殿下!”進來的飛池正好看到自家殿下拿劍劃手,吓得差點心髒驟停。

“飛池。”

“殿下……”

看着少典有琴遞來的物件,飛池再也忍不住了。

“您為什麼要為她做到這種地步!縱然……”縱然是橫着國仇家恨,可又何至于此呢?

……何以至此?隻因此去,是九死一生。

“飛池,你必須要按我說的做。”玄商君一撩衣袍,起了身。

“知道嗎?”

“……是。”看到他那堅定的眼神,飛池也隻能答出這個字。

————————

“少典老狗,拿命來!”

她這次下的是東丘特制的毒藥,所以有信心。

中毒之人,七日内,必死無疑。

夜昙人雖然被變相軟禁在绛阙,卻一直在思考破局之法。

毒殺是最方便的,她一早就想用了,隻是一直苦于沒有途徑。

直到蘇栀突然告訴自己,她有辦法給少典宵衣下毒。

于是夜昙便定了計劃,先将毒藥下在禦前的物品裡——這部分由蘇栀負責。

然後再由她去補刀。

補刀這事很危險,也沒有必要。

其實,自己隻要等人自己死掉就行了,讓他嘗嘗腸穿肚爛的味道。

可蘇栀是不會那麼輕易地讓少典老狗死掉的。

自己不做,蘇栀便會去做。

無論如何,自己都要保住蘇栀,保住東丘唯一的血脈。

而且……若她不做,自己和绛阙裡那位……

說不定她真的會心軟的。

黑暗之中,夜昙清晰地感受到了美人刺入肉的聲音。

很輕微。

成功了!

夜昙心中自然雀躍無比。

她剛準備抽出美人刺,那人卻沒有倒下,反而轉了過來,面向她。

夜昙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

“怎麼是你?”

“是我。”是他用其他理由請走了父帝,又在此處等她。

那日,她與蘇栀的密謀,他自然都聽到了。

“……”那糕點他沒吃下嗎?

不過……也是。

換她也是會防上一手的。

“你怎麼這麼……這麼傻?”玄商君捂着胸前傷口。

血沿着尚未拔出的美人刺滴落在地上,星星點點。

他站立不穩,隻能扶住一旁的案幾。

“你這樣……要如何逃出去呢……”

既然他知道了她要去刺殺父帝,就不可能坐視不管。

而且……今夜于她,是必死之局。

“冤有頭,債有主,我殺了你爹,再殺了你那些個弟弟,然後被殺……這很公平。”

其實,總歸都還是她虧了。

東丘那麼多條人命呢!

“不要牽連無辜……公主……”

“什麼無辜,你們少典氏就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夜昙一臉的不認同。

“為了一張太極圖,攻破東丘之人是你!你也一樣逃不了幹系!”

“是……我……咳咳……說謊了”,少典有琴喘了幾口氣,看向夜昙,“是我殺的。”

“你說……什麼?”夜昙瞪大了眼睛,隻覺自己渾身漸漸發冷。

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放過他的。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将這一切努力化為泡影。

“東丘國主……與王後……是我殺的。”

“他們抵死都不肯交出太極圖……”

正如夜昙所言,父帝為了得到太極圖而征讨東丘,本就是不義之舉。自己沒能阻止,還……做了幫兇。

是他們有愧于東丘族人。

可父帝那裡……

“我……隻能……這麼做……對不起……”

玄商君想了許久,還是決定這麼做。

消弭仇恨的方式,就是讓報仇之人以為自己大仇得報,“我……咳……當時……隻是怕你恨我,所以說謊了……”

“昙兒,你……殺了我,咳……就不要……再殺别人了,好不好?”

“……”她不想說好,也不想說不好。

離光夜昙從來都知道,不能在情緒失控的時候做決定。

而且……他的話前後反複,自己怎麼可能就這樣随便相信!

“你想得美!”

“一人換一族,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既然你要死的話……我便成全你!”

夜昙握緊了拳頭。

她終于下定決心。

無所謂了……

他也是少典氏的一員,還是頂重要的一個。

少典宵衣的得力幹将。

就這樣去抽出他胸口的美人刺,再割破他的喉嚨好了……

讓他血債血償!

可他會不會反擊?

“咳咳……”黑暗中,隻傳來少典有琴的咳嗽聲。

夜昙的目光忽的落在牆面的一把弓箭上。

她緩緩退後幾步,取下。

夜昙彎起弓,搭好箭。

玄商君閉上眼。

一支箭蓦的破空而來,帶起足以讓空氣都灼燒起來的熾熱血腥。

夜昙愣了一會兒,才緩緩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隻覺指尖有些黏膩。

“你……”夜昙動了動腳步,最終還是逼着自己上前,将人抱在自己膝上。

你沒事吧?

她想問,卻覺喉嚨幹澀無比,根本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傷勢……沒有問的必要了。

何況,自己有什麼立場呢?

夜昙懷中之人睜開眼睛。

“你……”

玄商君的手輕輕捏住夜昙一角衣袖,嘴張張合合。

要好好的。

“我……”

我愛你。

他終是沒有說出口,也說不出口。

就算利箭沒有穿透咽喉,真的說了,也隻是……

徒增煩惱罷了。

他們之間,隔的是萬水千山。

國仇家恨,豈是輕易能逾越的?

夜昙看到,捏着自己衣袖的手最終還是無力垂下。

大殿之上,那引起各國争奪多年的太極圖,默默地見證着這一切。

“殿下……”大殿的另一側,躲在屏風之後的飛池緊緊掐住自己的雙手,直到鮮血滲出,才能勉強不發出聲音。

事态緊急,他必須冷靜下來。

雖然不知那放冷箭的究竟是誰……接下來,都必須要按照殿下的安排來——送離光夜昙走。

——————————

在飛池的安排下,喬裝過後的夜昙走在宮道上。

“我兄長是冤枉的!”

清衡君——少典遠岫還是個不滿十歲的小孩子。

他跪在宮殿台階前哭。

“他沒有欺君,父帝為何要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他身上!”

原來是宮裡下了旨意。

夜半,玄商君不知使了什麼借口,将至尊請到了绛阙。

之後,自己無緣無故身穿衮服,出現在陛下寝殿。

欺君、僭越、大不敬……

每一樣都是大逆之罪。

玄商君與那女刺客是一夥的,為了确保君父安危,自己當機立斷,将之斃于箭下。

這是二皇子的證詞。

于是,一個故事便産生了。

玄商君勾結刺客,行刺王駕不成,又企圖軟禁聖上。

他按捺不住,急于登基,故而夜半時分黃袍加身,隻待逼宮篡位。

“看什麼”,飛池轉過頭,朝着夜昙使眼色,“還不跟上!”

雖然他家殿下和清衡君真的很可憐……

但他不能對着自家殿下用命換來的人發火,也不能真的置她的生死于不顧。

殿下會怪他的。

飛池帶着夜昙來到停靈的偏殿。

現在這地方雖然冷清得很,但該有的規儀還是一應俱全。

玄商君畢竟是陛下的親生兒子,沒有那位的命令,誰也不敢真的在規制上怠慢了。

“進去吧。”

“……”被飛池安排成哭喪女的夜昙跨進了寝殿。

安安靜靜的,沒有鬧騰。

她答應來,自是想要看他最後一眼。

白布垂下來,棺材的蓋子已經合上。

夜昙将手搭上去,楠木棺材在暗夜裡愈發冰冷。那刻苦寒芒刺得她開始微微顫抖。

“站住!”宮門口的侍衛一把将手中長槍揮了下來。

“陛下有旨意。”飛池向人行了禮。

陛下最終還是沒有下達任何的處罰令。

也是,人都已經不在了,再處罰,又有什麼意義呢?

夜昙伸出手,将那金縷玉衣的面具剝下。

停靈尚且未滿三日,上頭便下旨封棺移葬了。

曆代的宮闱秘事,怕也都是如這般被塵封的吧?

他的臉……

夜昙從棺材的暗格中爬起來,細細端詳了一番。

還是和從前一般,并未開始腐爛。

離光夜昙就這麼躲在棺材裡摸瓤子的臉。

摸了一會兒,外邊擡棺材的突然一震。

“啊……”夜昙忍不住捂住腦袋。

好疼啊……

夜昙疼得直飙淚。

這一下,跟醍醐灌頂了似的,她又開始猛敲棺材。

“開門!不對,開棺!我要回宮!”

眼見着棺材裡的動靜越來越大,飛池隻得命令隊伍暫時停下。

還好,這裡都是殿下的心腹,不然又是掉腦袋的大罪。

“離光夜昙,你還要幹什麼……”

“你已經害死了殿下……”說話間,飛池忍不住落下淚來。

他這一生,最後悔的,就是琅環閣的那一日。

若自己沒有去借那本書便好了。

殿下選擇李代桃僵……可陛下卻不怎麼領情。

隻是為了讓離光夜昙忘記仇恨……自始至終,無人知曉的那些犧牲,終将随着這棺椁一起,深埋于塵土。

……即便如此,也不得安甯。

那個禍首現在還在裡頭敲棺材闆呢!

飛池打開了棺材的暗格。

“哧溜”一聲響,夜昙便滑倒了地上。

“我不走!我還有事情沒做完!”夜昙調頭,準備離開。

就算她也想殺他,卻不能容許别人先動手。

她要殺了那個趁亂得利的漁翁。

“等等!”眼見着對方要去送死,飛池終是看不下去。

——————————

果然不出她所料,蘇栀背後的門路,那個所謂的貴人,就是二皇子。

那個觊觎東宮之位的人。

他的母親是如今的中宮,玄商君一旦出事,他就是那個最大的受益者。

這也難怪二皇子能在非常合适的時候出現在那裡,然後射出那支箭。

一切都是為了太子之位。

夜昙闖進二皇子寝殿之時,他還做着成為東宮太子的春秋大夢。

“等等,别殺我……”美人刺架在脖子上,二皇子有些慌。

“你不是古越國的公主嗎?”他自以為想到了可以說服對方的理由,“你何必為東丘之人賠上自己的性命?我可以許你未來……母儀天下。”

“……”今夜,她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就是為了了結這段因緣。

“你說得對,我很樂意。”夜昙點點頭。

“是啊,跟着本王,保你……”二皇子試圖穩住夜昙,誰想到嘴巴卻突然被人鉗住。

“離光夜昙,你給我吃了什麼?”他大驚,随後便試圖嘔出吞下之物。

“當然是毒藥咯”,夜昙一副無所謂的語氣,“難不成你覺得是仙丹?呵……有那玩意兒我早吃了,還能輪到你?”

“……”

“既然殿下誠心與我合作,想必也不會介意吧?”

“……不……不介意。”二皇子咬緊牙關。

這個女人果然不像蘇栀那般好糊弄。

“那我的新身份……”夜昙一屁股坐下來,好整以暇地看看人,“就拜托二殿下咯~”

數日後。

冊封太子妃的大典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典禮的主角身上。

“你……你要幹什麼,你瘋了!”二皇子驚惶四顧,發現周圍竟無一人可以求救。

“離光夜昙,你不是答應過我會給我解藥的嗎!”

“解藥你就别想了!”身着大紅衣衫的新娘丢掉了手裡的蓋頭。

“從進宮那天起,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宮裡……”夜昙仰頭看了看碧藍的天空,“無非是死亡、背叛和殺戮。”

這天……真實一碧如洗啊……

就像那個人。

“我沒有退路,隻能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就算夜夜做噩夢,害怕到顫抖……等到了明日,該做的事,還是不得不去做。

“隻是沒想到……會遇到那樣的人……”夜昙的語氣中有一種罕見的溫柔與懷念。

其實那一夜,于二皇子殿中,她本可以直接将人殺了。

但夜昙需要安排蘇栀提前離開,她也需要讓所有臣公都見證今日的一切。

這樣,才能替那個人洗刷污名。

當然,自己也難逃一死。

不過,反正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局了。

亡國的公主進宮來做丫鬟,隻是為了複仇。

最終卻發現自己其實是弄錯了人。

發動戰争者,主張殺東丘國主之人,都另有其人。

至此,連複仇,也變得可笑起來。

發現真相的時候,虧欠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雖隻餘下無法挽救的怅惘,但她會永遠記得。

見識過光明後,還要繼續忍受黑暗……當然會更痛,也更艱難。

但那也遠甚于……從未識得光明。

史載,古越國公主離光氏,于封妃典禮,刺殺有熊氏太子,二人皆斃于當場。

————————————

“昙兒?”

夜昙睜開眼睛,過了一會兒,目光終于聚焦在身邊人的臉上。

“有琴你會說話了!?”她一下坐起身來。

“是的”,神君摸了摸夜昙的頭。

依他推斷,她使的大概率是修複心魂之類的香。

他醒來後,除了檢查仍在身邊沉眠的夜昙,還查看了一下被她胡亂丢在地上的太極圖。

誰能想到,太極圖上的那缺角處,也随着自己聲音的恢複,恢複了原形。

“那個什麼……那箭可不是我射的!”夜昙見人沉默不語,有點心虛。

“你記得的吧!”她越心虛,聲音也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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