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條件也變了啊……”現在的局面,是他主導的。
“而且,玄商君之事,确實不好解決。”這事不僅是截教中人心中的疙瘩,就連他們也不能公然徇私,還得尋個名目什麼的。
“公主可是有了什麼辦法?”文昌覺得鋪墊得差不多了,也該言歸正傳了。
“這你就放心吧,兩星相撞之危,我定會解決的。”夜昙的态度相當堅決,仿佛胸有成竹,勝券在握。
“四界不會有任何問題。”
她當然隻是在畫餅。
夜昙心中雖然有方向,卻并未有十足把握。
這麼說,除了震懾對方外,也是風蕭蕭兮易水寒……頗有背水一戰的意味在。
“老夫相信,公主能化解此次危局。”文昌又捋了捋胡子。
他看中之人,沒點決斷和魄力怎麼能行。
“所以老頭,你想要什麼?又能支援我點什麼?”
既然達成了初步的合作意見,可不就要進一步談條件了。
“公主,要想做這天界共主,已經不能再靠議事一途了。”
“這本公主當然明白。你隻要把能借的人都借給我就行了。”
和聰明人講話不需要繞太多彎子,兵變就是她要幹的事情。
“除此之外,我還要你們和我站在同一陣線上,也就是說,我說什麼,你們都必須無條件地站在我這邊。”
所謂的政治聯盟就是這樣。
“公主的底線,老夫清楚”,不就是保住玄商君麼,“至于老夫想要的,在四界安泰的基礎上,權力依然必須要掌握在我闡教手中……天界的老規矩亦不能廢。”這是一開始就定好的。
見夜昙面色不佳,文昌又補充道,“當然,必要的改革……我絕對不會有異議”,如今這局勢,無論何人上去,都得演一演新官上任三把火嘛,不然何以服衆?
“且事後,不得再随意辭讓這天界共主之位,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好沒問題我都答應!”夜昙應得飛快。
這些條件都沒問題,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至于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就行了。
若自己真要将他們的勢力拔除,以後也不是不能再借第三方的力量。
“成交。”夜昙拍了桌子,站起來,身子都快怼上文昌的臉了。
“何以為憑?”
“公主請看”,文昌君手中亮出了一塊令牌,“這是可以号令我闡教中人的道符,究竟需要多少人,公主可自行裁奪。”
“好。”夜昙一把将令牌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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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文昌帝君府,夜昙直奔着琉璃洲而去。
來到門前,她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夜昙想了想,便化成了一隻小蜜蜂,繞過侍衛們,從大門縫裡裡頭偷溜了進去。
“母神!”這會兒,夜昙也不管深夜拍門禮貌不禮貌了,實在是事态緊急。
不過琉璃洲正殿的燈還亮着。
“昙兒,你來”,霓虹又怎麼睡得着,第一時間開了門。
“你可有什麼消息?”
“母神,若要救有琴,為今之計,就是我們必須要重新掌握天界。”這事她其實也不是第一次做。當初率人攻上天,廢了少典宵衣的内丹之時,就已經幹過一次了。
這麼想着,夜昙的餘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霓虹身後不遠處的少典宵衣。
“……”少典宵衣面色沉郁,不發一言。
他的神色好像是在說——現在你們終于知道自己有多幼稚了吧?
“母神,我準備召集人馬,罷免東君,文昌已答應擁立我為新的天界之主”,夜昙将手裡的令牌遞給霓虹。
“不過,各族長老,可能還需要……”夜昙頓了頓,略去了少典宵衣的名字,“母神出面勸說。母神,除了霞族,您估計還能招到多少人手來幫我們?”
“我想……有了文昌君的令牌,應是不難。”霓虹沖夜昙點點頭。
“若是将有琴救出,四界之災,你可有對策?”少典宵衣開口了。
“若是真的因他一人,危害四界,那……”說到這裡 ,他又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憂心兒子多一點,還是憂心四界多一些。
但少典宵衣清楚地知道,絕對有那麼一瞬間,自己是後悔有這個兒子的。
也後悔當初對夜昙等人去救神識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眼,聽之任之。
若非如此,何以有今日之禍!
一切的源頭都是……離光夜昙。
“呵……”夜昙譏笑一聲。
“你還真是一點也沒有變呢!”
她當然明白他這個前任天帝的意思。
“有琴是你的兒子,你卻一次次地要把他推向死地。”
“天下竟有你這樣的父親……”
“你懂什麼!”被兒媳當面羞辱,少典宵衣再也忍不住了。
“他是少典氏的長子!”
“現在他更是威脅四界的災異源頭。”
“絕不能因他一人,令少典氏,令我整個神族蒙羞!”
“所以你就非要置他于死地才甘心對不對?”
“我說過不想救他了嗎?”他是不能救,并非不想救。
“身為父親,怎會好受!”
“然……大局為重。”少典宵衣的聲音輕下來。
“呵……”夜昙冷笑一聲。
這話夠刺耳,如此冠冕堂皇,正義凜然,簡直讓人啞口無言。
“母神”,她的時間那麼寶貴,懶得再和他争辯,索性不再理會。
夜昙轉頭看向霓虹。
“麻煩您召集能調動的所有人,若是他們不肯跟你走,就跟他們說離光夜昙已在冥王噎鳴留存的上古之書中找到了拯救四界的方法。”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救世了。
夜昙估摸着,自己這麼說,還是有幾分效用的。
說她虛張聲勢也好,先把人給唬住才是最重要的。
“昙兒,你放心,我會率領霞族,還有所有支持我們的族人,按你的意思行事。”
“謝謝母神,那我走了”,夜昙朝着霓虹點點頭,向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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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琉璃州時,東方已堪堪破曉。
來不及了!
無奈之下,夜昙就隻能先用萬霞聽音聯絡青葵。
她一摸衣襟。
空的!
完球……出來得太急,乾坤袋都忘帶了!
隻能讓寫傳音符了……
随後,她又用高級的木偶衣冠術給自己換了張臉。
在天界,她的臉會引起很多人的警覺。
她必須要扮作普通仙娥的樣子。
不過這次,她的目的地,是五更之時的朝會。
若是不盡快趕到九霄雲殿,就來不及了。
夜昙趕緊提溜起裙子,加快了腳步。
待夜昙來到九霄雲殿前,青葵還未趕到。
傳音符的速度總歸是比不上萬霞聽音的。
無奈之下,她隻能一抹臉,堂皇進了大殿。
此時的九霄雲殿,衆仙早已出班。
随着夜昙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一幫神仙的眼睛都要掉下來。
“你你你……你敢擅闖朝會!就不怕引起兩族紛争麼?”截教的弟子語帶诘責。
“速速放了玄商神君,收回判決還自罷了。”
“若你們敢不從,我就把你們身上的清氣都吸個幹淨。”
夜昙放下狠話。
這下,大多數神仙都不敢再動了。
“小濁花,你在胡說什麼呢?”
夜昙的喬裝伎倆,被東華一眼識破。
别說身上的氣息不同,就她那語氣,唬誰呢!
“且不說你能不能吸清氣,若是真的能吸,還不把你這小身闆給撐爆了?啊?”說罷,他回首看看朝上衆仙,捋起胡子,“哈哈哈哈——”
朝堂上登時亦迸發哄堂大笑。
“……”夜昙有點糾結。
她要不要直接大鬧天宮,給這幫子來個混沌法陣呢?若非如此,則不能勝。
……母神請各族援兵可要些時候。
帝岚絕他們也不過是她請來造勢的。
畢竟獸族怎敢違逆神族?
哎呀!姐姐你怎麼還不來啊!
夜昙跺了跺腳,捏緊了放在背後的手。
“昙兒且慢!”就在夜昙下定決心,準備孤注一擲時,青葵邁入大殿。
因為嘲風的身份太敏感,所以她在信上千叮咛萬囑咐,讓他别進來。
是以,嘲風隻是等在南天門外。
“……”東華臉色稍變,但也并未完全失态。
畢竟地脈紫芝清花可是有自己的原則的,不可能随濁花胡鬧。
“姐姐!”夜昙大大松了口氣。
“昙兒!”青葵來到夜昙身邊,抓着她的手,“莫急,我們……先談判。”
“能談早談了”,夜昙斜睨着以東華為首的衆仙。
“他要是不肯退位,我就直接用上古法術了!”
“昙兒不可!”聽到上古法術,青葵哪能答應。
“我們可以去和他們陳明利弊。”
“姐姐!”夜昙憤憤跺腳。
“事到如今你就别天真了好嘛!”
“我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見人臉上浮現不認同的神色,她又湊近青葵耳邊。
“姐姐放心,我心中有數。”說罷,夜昙沖人擠眉弄眼。
“……這……”青葵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安心了。
“離光夜昙,要做這天界之主,你還沒這個資格!”此時,東華身邊的神仙開始發難,“别忘了,你劫數未滿,本就連天妃之位都不能勝任!”
“……”在這等着她呢!
看着一臉我真聰明的仙人,夜昙翻了個白眼。
“本公主……”
“諸位,這……不是問題”,出乎夜昙意料,此時司命星君居然站了出來。他顫顫巍巍開口,“其實……其實三次劫數不過是往日成規。天妃她……天賦異禀,另當别論。”他當然也接到了文昌的指令,還有……天妃的威脅。
“……”在場衆神,包括夜昙都沉默了。
這什麼破說法!怎麼聽着像是在諷刺她啊!
夜昙怒瞪司命。
後者趕緊低下頭去。
“關于……關于這個劫數不滿的問題”,司命硬着頭皮道,“衆神不必憂心,小神可就天妃曆劫之事,寫一張揭帖。然後将此帖傳去四方三界,以示揄揚宣廣之用。”其實九霄雲殿有專門的筆杆子,不過魁星、文曲那些人懶得出奇,隻會不停地找他要材料。與其讓他們弄,還不如自己先寫好方便。
“至于這揭帖的揄揚重點,也不在渡劫過程,而在着重提煉奧義……”此刻,司命星君展現了極為專業的素養,與他昔日的八卦形象完全不同,“這一劫體現出了劫主的哪些品質、感悟出天道何種玄妙、與諸法造化如何勾連雲雲……”司命越說越起勁。
境界不到的神仙,那根本寫不到點兒上。
司命得意極了,腰杆都挺直了。
“夠了,這事就交給你辦了。”夜昙轉頭看向司命,臉上的笑容卻一下消失了,一下把司命吓得夠嗆。
“是,是。小神遵命……”他趕緊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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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光夜昙”,此刻,禦座之上的東華終于開口了。
他是不得不與她周旋。
自己的人馬大多在人間安排傳教、封神及谶緯之事。
雖然他方才已派弟子去調人了,可不知怎麼的,到現在也沒出現。
天界守備堪稱空虛……不然自己何必在這跟她廢話!
“你真有把握救四界嗎?不如先将上古之術公之于衆,本君和衆神也能參詳一二。”
“你先退位再讨論這個不遲。”她哪裡拿得出來。
“呵……離光夜昙,你真能讓這個天界變得比我,比少典宵衣在位之時還要好嗎?年輕人啊……”他故作停頓。
自不量力。
“東君,你自以為正義嗎?”見東華開始正經,夜昙也不再故意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你真的覺得自己做得很好?那你可知道這天界究竟有多少腌臜之事?”
滿天神佛個個清淨無為、不昧諸緣。因為不主動做事,就不會沾染因果。
“自然很多,但本君已經極力糾錯。”他一直認為,自己并非是憑一己之私,才要這天下的。
“本君是為了天界,為了四界衆生……殚精竭慮,有目共睹。”
他是為了死去之人,也是為了活着之人。
“殚精竭慮?不見得吧?”
夜昙并沒有被感動到。
“可笑你一心念着封神之事,忙着黨派之争,可曾關注過四界衆生之事?”
畢竟東華雖然除了頒布昊天罪狀,又為友雪冤,其他好事并沒有做幾件。
“就拿天界對待界下妖族的态度說吧。幾年前,界下有幾個野妖怪,為天界公事忙前忙後,但說好的酬勞呢?連路費沒得報!一直拖到現在。”
然後投訴無門的妖精們就隻能在玄商神廟裡燒香追讨薪資了。
“你可知最後是誰批的條子?”
“是玄商君。”那單子是她有琴好說歹說才給報了的!
隻因天廷在錢财這方面管得很嚴格,過了一年——人間的一年——就不給報了。
不光如此,每次隻要送單子的時間稍微晚一點,财神的臉就會拉得比他□□的黑虎還黑。
那日,她有琴回來還和自己吐槽了一下财神那摳門樣子,還逗她,說他們倆該去比比誰能榮登這四界第一财迷寶座。
結果被她飛出去的青蘋果打了腦袋。
“這事本已由蓬萊發到了九霄雲殿,但遲遲未有批複,最後以手續不全為由又退回了蓬萊绛阙,我倒是想問問,你,還有你身邊那些個大義凜然的仙官們,你們在幹什麼?”
“……”
“玄商君心有大義。”
“他關心弱小,勤勉政務,夙興夜寐。”害她獨守空閨她會說麼哼!
“你們這麼看着我做什麼?就算本公主不是天妃,也是這些話!”
“神君有難,你們不知道救他,反而急着和他撇清關系,怎能不讓人心寒!”
“我說你們啊!是不是嫌天界的西北風還不夠冷?”
夜昙的話落在大殿上,擲地有聲。
衆神中,有不少良知尚存的低下了頭。
“離光夜昙,本君知你不滿對玄商君的判決。但,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東君的态度有所松動。
畢竟對方打起了感情牌嘛。
“那是他的命。”
“就像你身為地脈紫芝一般。”
“再說,依照本君的計劃,他下界為人又如何?”東君複又補充道。
“飛升計劃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你放屁!”提到下凡之事,夜昙直接就破大防了。
“你都剃了他仙骨你讓他怎麼飛升?”
“本君已經提供很多法子。”
“滾蛋——”
“昙兒你冷靜些!”青葵趕緊拉住她。
否則她怕是一個氣惱就沖上禦座跟人打起來了。
“哎呀姐姐你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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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天界之主,本宮還有一言。”
正在夜昙與一幹截教弟子糾纏之際,霓虹率着一衆大軍趕到。
此勢堪稱浩浩蕩蕩。
三清、文昌雖然未直接到場,但他們的主力弟子都來了。
夜昙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姐姐,你看到這些人了吧,我特地去找了文昌老頭~”她趁機同青葵咬耳朵。
東華那些得力的手下早已被她用假文書騙下界去了,一時半會兒絕來不及回來。
這次她們赢面很大。
“昙兒,你許了他們什麼?”青葵回望了身後的一幹士衆。
“哎呀姐姐,我不許諾他們,他們憑什麼幫我呢?呵呵……”
趁着還有人相信她們,趁着她還有些餘威,必須馬上穩定整個局面。
“昙兒……”見夜昙臉上泛起皮笑肉不笑的詭異表情,青葵有些驚惶。
“姐姐……”看着青葵的神情,夜昙還是放軟了語氣,“你放心啊,我沒有答應他們什麼的,就是保證不會再随随便便地在下界傳授成仙秘方了。”她避重就輕。
“昙兒。”此時,霓虹亦來到姐妹倆身邊,又将令牌交予了夜昙。
“這……”在場的截教衆仙無不倒抽冷氣。
“多謝母神!”夜昙掂了掂自己手中的令牌,臉上詭笑更深。
“東華老頭……本公主今日有一問,不知你可否代為解惑?”
“哦?”東華不置可否。
“不知你口中的緣法,究竟為何?”夜昙唇角微翹。
“三千大道,隻這一個‘緣’字最為缥缈玄妙。說緣法上可以,意思是不可以;說緣法上不可以,反倒是可以。滿天神佛都愛用這詞兒來推搪敷衍”,她的聲音漸漸冷下來。
“不就是一旦威脅到你們的利益,一切就都由你們來評說呗。”
“胡言亂語!”
“是啊!簡直是一派胡言!”
“東華,是否還想聽聽你手下之人幹的好事呢?”夜昙從胸口摸出了一本奏折。
那是飛池之前整理的——封神以來的糊塗案。
截教之人掌握了權力,情況并沒有較之前有所好轉。
因為魚龍混雜,天界秩序反而更糟了。
“都來看看吧,東華帝君的子弟,其親友犯了事,便尋了個無根腳的來替罪,這種案子多得……那簡直是罄竹難書啊!”雖然她用來發難的那案子中,受益者的身份和東華拐了不知道多少彎,不過剛好用來攻擊他。
天庭會有這樣的事,夜昙是見怪不怪的。
截教和佛教,因主張有教無類,公案更是常見。
遠的不說,單說那赫赫有名的取經之事。
究竟有多少妖怪在靈山大德麾下奔走?他們自己都不清楚吧。
“所謂過猶不及,放任自如的後果,諸位現在都看到了吧?”
從前,她覺得天規迂腐又保守。
現在,這天規真的形同虛設了,她也想學着她有琴那樣大喊“成何體統”了。
離光夜昙也是沒想到,這話有一日竟會從她的口中說出來。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對不公,她習以為常了,隻要受屈的對象不是自己和自己在乎之人,便懶得出頭。
隻不過這次趕上替罪的是她有琴,她脾氣又不好,才終于鬧到了要将這天都掀翻的地步。
“若本公主為天界之主,絕不至此。”
如果衆生先天不平等,她就讓它後天平等。
如果舊的秩序腐爛了,她便在廢墟上重建一個新的。
“你們那日不是說了,能者居之嘛?”
“所以,還請東華帝君……退位讓賢!”
“如若不肯,沉淵與獸界大軍就在身後。”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狐假虎威。
“離光夜昙!你怎可引狼入室!”朝堂上再次炸鍋。
“豈有此理!”
“怎麼能說是引狼入室呢?站在我身前身後的,都是支持本公主入主九霄雲殿的天界衆仙。你們眼睛都瞎了?”
“……”确實。
衆人無話可說。
“至于沉淵,今日本公主便要告訴你們,我不僅要做天界之主,更要做四界之主!統禦四界!”
如果說是别人,那她的确是引狼入室沒錯。
可那是青葵!
而且,現在東華那幫子人,對她來說,才是狼!
聞言,大殿上的截教衆仙紛紛開始交頭接耳,議論聲讓原本肅穆的朝堂變得猶如市集般嘈雜。
這也難怪,評估過後,他們都認清了如今的形勢——
與其說的确有一拼之力,倒不如說……疏難預料。
“來人,帶下去。”夜昙揮揮手。
“是。”早就等在一邊的二郎神當即率兵上前。
“誰敢造次!”
“退下!”
“東君,我們怎麼辦?”東華身邊的親信如臨大敵,接二連三地祭出法寶。
卻通通被青葵擡手收繳了去。
“……”東華臉色相當陰郁。
這次是自己輕敵了。
“住手!”弟子們還要再戰,卻被他呵止。
“我們走。”
他既然能隐忍萬餘年,當然也不會過于執着于一時勝敗。
“慢走不走啊~”夜昙非常“禮貌”地請走了東君和他的一幹心腹後,便迫不及待地坐上了禦座。
可以說是用蹦的!
她摸了摸天帝寶座的把手,又将自家屁股往裡廂挪了挪。
“天界衆神,從現在起,聽令我離光夜昙。”這話她早就想在天界也試試了~
果真是和夢裡差不多……好爽好爽~
“是。”
被人山呼的感覺真的挺不錯的,夜昙有些意猶未盡地揮揮手。
“好了,你們都先退下吧。”她還有要事。
“姐姐……”夜昙拉住站在自己身邊的青葵的手,将自己的天妃令牌塞進她手中,“這是我的牌牌,你待會兒去弼政殿把有琴給接出來,再幫他療一下傷。”
“不過,不管他問你什麼,你都一定要替我保密哦!”
“還有……”夜昙想了想,又塞給她另外一塊令牌,“這是用來号令闡教中人的。”
“如果我回不來,姐姐,天界這一切就都托付給你了。”
“昙兒你……你要去哪?哎,你等等呀!”
青葵焦急地看向往大殿外奔的夜昙。
“去求人!”
控制天界,解救有琴,穩定局面之後,就是解決四界之危了。
如果解決不了,那今日好不容易得來的局面……就會立刻傾覆。
夜昙奔到南天門之時,就看到了在門口徘徊的嘲風、谷海潮,還有一衆沉淵将士。
“夜昙!”他一看到小姨子,眼睛便一亮,“葵兒她沒事吧?”
“你為什麼又要拉她下水啊!”他隻要稍稍一想,就知道後續也一定沒好事了!
“嘲風,你趕緊進去幫姐姐。”夜昙想了想,決定還是囑咐嘲風幾句。
“姐姐她現在是代理天帝,你一定要小心别她被東華給騙了,知道嗎!”
“……啊!”嘲風一臉震驚,“這不好吧?”饒是沉淵惡煞都覺得大喇喇帶人入南天門很不對勁。
“這……大人”,谷海潮偷偷在嘲風耳邊嘀咕,“會不會引發外交事件啊?
“……沒事,沒聽小姨子說麼,葵兒是……代理天帝……”嘲風覺得自己簡直像是在做夢。
那他自己算什麼?代理帝夫?
沉淵惡煞有點飄。
“還有啊!趕緊幫我組建一支和你斥候營差不多的人。”她也得在天界組織一批像這樣的人才是。
“人選問題,你去找姐姐。”
“總之,我姐姐的安危,就托付給你了,千萬要提防她被人利用!知道嘛!”
東華固然要鬥,文昌也不得不防。
姐姐她又心軟。
“要是她少了一根頭發絲兒,本公主就唯你是問,知道麼!”
“這我當然明白!”還沒等嘲風開啟嘲諷模式,夜昙就已經飛遠了。
“欸你去哪兒?”
“去解決四界的危機。”夜昙頭也不回,隻是沖着人擺擺手。
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且看這天界,未來是誰家天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