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玄商君也過來了。
“神君。”衆仙紛紛行禮。
新來的弟子也把手裡的奶娃娃放到地上，躬身行禮。
“不必多禮，起來吧。”
說着，少典有琴蹲下來，朝進寶拍拍手。
“寶兒你又亂跑，快過來。”
“爹……”咿咿呀呀的小寶寶，張開小手，跌跌撞撞走過來，看得他心都要化了。
不得不說，養女兒和養媳婦的體驗還是很不一樣的。
玄商君已經完全樂在其中了。
————————
“咦？”
夜昙下了朝，就看到夫君用了分身術在那哄孩子。
她住了腳步，細細盯着看了半晌。
這戲法簡直是偷懶用的絕招啊！
“你有這三頭六臂的本事，怎麼不早用？”
害她每次都要哄這麼久！
夜昙轉轉眼珠，佯裝生氣。
“啊？”
“得罰！”大大地罰！
“罰什麼呀？”神君趕緊收了分身術，沖着夜昙賠笑。
“罰你替我上工！”
先前她看少典宵衣做天帝做得那叫一個起勁，還以為這差事很不錯呢！
現在看來……這簡直是苦差事好嘛！
本來她想乾綱獨斷，換早朝為晚朝的，但總有好多神仙跟她過不去！說什麼規制不可輕動……都是放屁！
“我怎麼……替你啊……”神君越說聲音越輕。
他直覺不會是什麼好事。
“幹嘛？你虛啊？”
“……”被娘子怼得說不出話來。
“移魂術咯。”夜昙聳聳肩。
她早就在這等着他呢。
這移魂術也是大大的方便。
要說懷孕的時候她為何不換人？
那是因為自己身上清濁二炁不穩定，任何風吹草動都有影響，所以她不想冒這風險。
現在麼……
嘿嘿~
“這個……其實用不上移魂術啊。”神君看出來娘子的奚落之意，摸摸鼻子，“我變個身就可以解決的。”
“那就最好啦！”夜昙踮踮腳，拍拍夫君肩膀。
“明天就去哦~”語帶威脅。
結果就是——少典有琴被迫變身上工。
他上了一日朝，娘子在蓬萊躺着吃零嘴一日。
公文一本也沒看。
“昙兒我想你了。”
下了工，匆匆趕回蓬萊的玄商君直接将娘子一整個圈住。
“……不就是代了個班嘛！”
“你至于的嘛！”後者小小地虛推了幾把，就不動了。
坐在那個位子上，感覺當然是不同的。
他覺得很難熬。
“我就是……”
“面對面坐着還想你呀。”
“哎呀……”夜昙難得老臉微微紅潤。
一旁的孩子本來是在地上亂爬，此時也爬起來有樣學樣，但苦于沒有位置，最終隻能抱住爹娘的腿。
天界都是清氣，溫度較人間低上一些。
但也有四季之别——此乃神仙們的情趣。
神君抱着娘子和寶寶，在蓬萊的床上躺着為她們消夏。
懷裡，一大一小都溫溫熱熱的。
其實，世上最圓滿的日子……也不過如此了吧。
不過，玄商君并沒有像當年的夜昙那樣說出口，隻是端詳着她們的睡臉。
像是怕驚醒了一泓清夢。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
夜昙忍不住睜開一眼。
其實……他一直是這樣，隻是摸着涼而已。
夜昙咧嘴一笑，又閉上眼，當然沒忘記抱緊自家夫君。
————————
罰了以後就是獎勵。
離光夜昙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賞罰分明的人。
“走，帶你去個地方~”夜昙神神秘秘的。
“去哪兒……”神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拉走了。
魍魉城。
原來她是特地帶自己來逛街呀。
意識到這點，少典有琴嘴角就一直沒下來過。
夫婦倆手牽着手在那逛攤子試圖淘金。
少典有琴的腳步忽的一滞。
他隻覺有什麼溫溫熱熱的東西突然貼上了自己的腿。
轉頭一看，居然是個四五歲的小丫頭。
孩子正對着手上空了的糖葫蘆串哭喪個臉。
“對……對不起……”她看到自家糖葫蘆将一個大人雪白的衣服都弄花了，吓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這衣服一看就很貴。
要是娘知道了，一定會打她的，嗚……
想到此處，小丫頭忍不住悲從中來。
“哇——對不起——”
神君便蹲下來，摸摸那莽莽撞撞的小丫頭腦袋。
“沒關系的，别哭了”，又摸出一片金葉子，“給，拿着再去買幾串吧。”
“……”夜昙有些驚訝。
糖葫蘆黏在衣擺上，他居然沒立刻清理，甚至是目送小女孩離開後，才開始慢悠悠地用清潔咒。
“你給她金葉子，不怕别人搶她啊？”
“那……”他一時間也沒想到這點，“不如我們跟着她？”
“我是特地帶你來玩的！”夜昙忍不住吐槽。
跟着孩子這算怎麼回事！
“……我們不帶進寶……不太好吧？”神君還是忍不住擔心起天界那個寶來。
“有什麼關系嘛！”
夜昙小手一揮。
“她就是個……”她默默将“傻蛋”二字吞了進去。
女兒是傻蛋，自己臉上總也無光。
“她懂啥呀，帶出來也是什麼都不知道，記不得的嘛。”
“可是……”
“再說了，天界那麼多人陪她玩呢！那啥，大不了咱們就給她帶點好吃的回去不就行了嘛。”
“……行。”孩子斷奶以後，少典有琴便一直選擇各種類型的食物，變着花兒給她做藥膳補身體。
喂了那麼久孩子，他也發覺孩子很愛嘗試各種各樣的吃食。
這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吧。
等二人約會完，玄商君便将大包小包都放在乾坤袋裡，最終帶回了許多四界特産。
這會兒，進寶叉着小短腿，坐在床上抱着塊餅啃得津津有味。
顯然是愛得緊。
夜昙看着，一時興起，就重啟了天葩院的膳堂。
“進寶不想吃！”
紮着兩個沖天揪揪的孩子不停搖頭。
“少典進寶你吃不吃！”說實話，夜昙專門取的小名還真沒怎麼用上。
因為她每次都是要喊大名威脅。
“嗯~~”繼續搖頭。
“你知不知道你娘我……難得做個飯啊！”
好辛苦的！
夜昙忍不住磨牙。
“好了好了。”神君趕緊來勸架。
夜昙的氣直接撒到夫君身上了。
“都怪你！”
這個挑食勁兒真和他是一樣一樣的！
一點也不像她！
畢竟夜昙公主連馊了的青菜都不會放過的。
“她這樣都是因為你！”
“哼！
夜昙公主直接甩袖而去。
絲毫不帶反思的。
“……”
“娘親……嗚……”進寶可憐兮兮地轉頭，“爹……”
“不用擔心，娘親沒生我們寶寶的氣……”為了安慰女兒，神君不得不說些違心的話。
“可是……娘好兇啊……”進寶忍不住吐槽。
那個黑漆漆的菜誰敢吃嘛！
“可能……可能當了天帝就是會脾氣見長吧。”
“？”進寶歪着腦袋想了很久，“爹，娘親以前脾氣很好嗎？”
“……”
啞口無言。
“要不……吃點水果？”神君坐下來，繼續哄孩子吃飯。
“不要嘛。”
進寶将腦袋縮在玄商君懷裡。
“那你想吃什麼？爹去給你做。”
“進寶想吃……那個！”确定自家娘親不會去而複返，小胖手便指了指大門。
神君轉頭一看——這什麼也沒有啊？
“……你是說清氣？”半晌才反應過來。
“嗯~”她眼饞上書囊的清氣茶很久了。
“可是……”可是她的體質最好是不要吃這些。
“……那隻能……一點點哦。”
玄商君本想再勸，奈何完全受不了進寶的眼神攻勢，隻能妥協，讓飛池去拿了些上佳清氣來。
進寶砸吧嘴。
“怎麼樣，會難受麼？”玄商君到底有些擔心。
“沒有，進寶還想……”她一下又冒出個新念頭來。
“吃濁氣。”
“……”
都這樣了，還能怎麼辦，隻能依了她。
“怎麼樣？”少典有琴到底有些擔心。
“寶兒你别多吃哦……”
“像……”那廂，少典進寶砸吧着嘴回味，“芝麻醬的味道。”
芝麻醬是爹娘帶上來的界下零食之一，她嘗過的。
“啊？”神君完全沒想到濁氣還能像芝麻醬。
“謝謝爹~”那廂，進寶已經開始撒嬌了，他當然更沒功夫思考這些了。
隻是，晚上來看孩子時，夫婦倆就發現她又蔫蔫的了。
這是又發燒了。
“寶兒，還難受麼？”神君那個懊悔呀。
肯定是因為自己喂的清濁二炁之故。
“行了，喝藥吧。”夜昙冰着一張臉。
“爹爹，你和娘……”進寶喝完苦藥，一臉泫然欲泣，卻隻敢和神君撒嬌，“下次出門……能不能也帶上進寶呀？”
“……”原來孩子都知道啊。
“下次一定帶我們寶兒，放心。”少典有琴摸摸孩子腦袋，又替她掖好被角。
少典進寶倒是還在那裡不依不饒。
“爹……教我彈琴。娘……教我推牌，咳咳……進寶都會好好學的，所以……所以不要不帶我嘛……嗚……”委委屈屈的。
她顯然是知道，生病的時候提的要求每一個都能被滿足。
“對不起對不起寶兒”，果不其然，把神君内疚的，抱着孩子連聲道歉。
“都是爹不好，下次一定帶你。”
“嗚……”
“……”夜昙看着一大一小在那上演真情流露的父女，眼角直抽抽。
“好了啦，大不了等她好了咱們補上就行。”
這個小跟屁蟲，才這麼小，就這麼粘人，以後自己到底該怎麼甩掉她呢！
————————
演戲日——夜昙定的。
寶寶鼓起掌來。
“你個小不點你看懂了嗎，就亂鼓掌。”夜昙睨她。
夫君不在，她是一人分飾兩角。
故而夜昙覺得……少典進寶這個小傻瓜蛋可能根本看不懂自己在演什麼。
“進寶懂的呀！”少典進寶重重點頭。
“不就是爹爹是壞人，欺負娘親嘛~”
這她怎麼會看不懂。
“……嗯……”聞言，夜昙滿意地點點頭。
看來自己的演技又有突破，這麼個小不點都能看懂了。
這麼看來，她在天界年終總結會上的節目就有着落了~
這麼想着，夜昙頓覺暢快，便伸開雙臂，耍了個白鶴亮翅，舞了一下。
沒想到手臂就打到正往她跟前湊的小孩子。
孩子直接倒地不起了。
“哇啊——”
“……”
夜昙趕緊将孩子抱起來。
“對不起嘛……别哭别哭啦……”
夜昙多少有點心虛。
孩子怕疼這點絕對是遺傳她的。
“不哭啦~”
夜昙回想着夫君的手法，有樣學樣地将孩子抱在懷裡搖了半天。
“這樣，我數三聲，不哭了就請你吃糖葫蘆。”
“嗚……”哭聲終于小了下去。
“哎……”夜昙暗暗舒了口氣。
這祖宗終于是基本哄住了。
沒辦法，誰能知道都當天帝居然也要表演節目。
這就是衆仙的請願——要表演節目這規矩還是她定的。
夜昙盯着懷裡嗚嗚叫的小孩。
“進寶呀~娘跟你商量個事兒呗。”
“？”
“那個啥，過幾天，有個節目要演，要不……你和你爹代替我上吧？”
“進寶……也能去跳舞嗎？”孩子怼着手指。
“當然了，你和你爹，你倆上去表演，跳舞、唱歌、演戲什麼都可以。”
“讓你爹變成我的樣子就行。”
這樣她就能解脫了。
“進寶想演的！”孩子連連點頭，顯然是高興得緊，連同頸項上的黃金璎珞也一抖一抖的。
不過，回來的玄商君聽到夜昙說起這個，多少是有些懵逼。
“什麼？昙兒，你怎麼……”
打他的主意也就算了，怎麼還想起來讓進寶去表演了呢？
她還小呢，怎麼能這麼抛頭露面。
“昙兒，演戲很累的呀。”
“進寶她很想去。”夜昙早就有了對策。
“你不讓她去的話，自己去和她商量。”
“爹~”進寶揮舞着小胖手就跑過去。
“進寶，你爹不讓你上台表演。”沒等玄商君開口詢問，夜昙就先發制人了。
“啊……嗚……”小臉瞬間垮了。
“怎麼這樣……賴皮……哇啊——”
“寶兒……”可想而知，玄商君一點辦法也無，隻能乖乖投降。
“好我答應！”
“嗯~”瞬間變臉。
“謝謝爹爹~”
“……”
“……”
剩下夫婦倆一臉複雜。
“昙兒，你是說讓進寶表演跳舞？”神君覺得這個馊主意不太可行。
這紛繁複雜的舞蹈她都不會跳呀，就算要練，也沒那麼快。
“但她會唱歌吧？”夜昙表示也并非隻有跳舞一個選擇。
“她剛剛哭的幾聲就不錯。”
抑揚頓挫。
一看就是在借題發揮。
“唱歌啊……”這唱歌……勉強還成吧。
神君最終決定還是選個最不容易累到孩子的節目好了。
“那你就彈琴好了。”夜昙又貢獻一個好主意。
“啊？彈琴啊？”神君面露難色。
“怎麼，有什麼問題麼？”
“彈琴的話就沒手抱寶寶了呀。”
“……”
“那你就不會讓她站着唱歌嗎？”夜昙忽然覺得，傻的可能不止是少典進寶一個。
夫君完全是傻回去了。
“行了，你快去教她吧。”
“啊？這個……”神君面露難色，“唱歌啊？”
“怎麼怎麼？”夜昙眨巴眨巴眼，扒上他椅邊。
“你唱歌不行啊？”
被她發現弱點了喲~
“也不是……”讓他唱歌，就……挺不好意思的。
他們天界的才藝表演從來也沒唱歌這項啊。
“沒事啊，用傳音螺就行了嘛~”夜昙自以為貼心地拍拍人肩膀。
“想想唱什麼曲呗？嗯……蕩穢曲？”
夜昙對曲子沒啥研究，隻知道自家姐姐這首成名曲。
至于聞人教的……就連她自己都知道上不了台面。
雖說曆劫時青葵也試圖教她，不過都被她嘻嘻哈哈混過去了。
簡而言之——沒有什麼長進。
“可那個沒詞啊？”
“你現編一個好了。”
“呃，填詞啊？那……好吧。”神君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他還得回憶回憶聞人的技能，咳咳……
“慢着……”見少典有琴拿起筆，夜昙趕緊上去按住他手。
“？”
“青葵來~”
“昙兒你……”神君也想起夜昙剛上天那會兒，不由失笑，“為何？”
“幫你快速進入我姐姐的蕩穢曲氛圍找靈感呀~”夜昙理直氣壯。
“……”神君想說，蕩穢曲不是青葵的專利，終究還是沒開口。
他感覺，說了也白說。
而且……娘子依偎在他身邊。
氣氛的确正好。
少典有琴和夜昙相視一笑。
“青葵是誰呀？”
進寶見縫插針地鑽進神君的臂彎，扒着自家爹爹手臂，左看看右瞧瞧。
“沒人來呀？”
“寶兒，之後爹娘帶你去見她吧。”神君摸摸進寶軟綿綿的頭發絲。
青葵的确是好久沒來天界了，她一直在養身子。
都是夜昙下去看她。
最近一次去沉淵……
“姐姐，我想摸摸你肚子好不好~”夜昙搓着手，極為興奮。
“你還沒有摸夠啊？”
一旁，嘲風大驚小怪，大呼小叫。
“而且這才幾天呢！”
“哼！”
想到嘲風她就生氣！
夜昙忍不住跺腳。
進寶身子不由自主地縮了縮。
顯然是吓的。
神君趕緊打圓場。
“好了昙兒，這詞你覺得如何？不然，你也做一阙可好？”
“……我看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