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在宮廷内外人人捧着的爺們,此刻再大的本事,再大的脾氣,都得老老實實的站在這裡等着自己老子發話。
康熙一直不說話,大家就隻能屏氣凝神等着吩咐,除了胤祐。
“臣弟見過太子殿下。”不管别人,胤祐剛被康熙叫起,又是打了個千給胤礽問安。
胤祐這一行禮,其他的阿哥也有些匆忙的彎腰。
“臣弟見過太子殿下。”聲音有些參差不齊。
就連胤褆,也是不情不願的随着拱了拱手說了一句。
“太子。”
說得話也不中聽。
他從小不滿的也是這個,明明是親生的兄弟,作甚要他給弟弟行禮。
不過,在康熙面前,他到底是不敢太過放肆的。
“起來吧,不用多禮。”胤礽現在的脾氣倒是溫和,揮了揮手,受了衆人的禮。
再次起身,衆人依舊屏氣凝神的站着,等着康熙的吩咐,半點不敢有所放肆。
“老大,老七,在乾清門吵起來了?”等了足足一刻鐘,康熙這才把手上的禦筆擱在了筆架子上,身子往後一靠,雙手一端涼好的茶水,看着自己站着的一群兒子,慢悠悠的開口問道。
以前康熙還會和太子一樣叫胤祐小七,但自從康熙的兒子越來越多,這個小也就變成老了。
“一點兒阿哥的樣子都沒有,年歲也不小了,老大,你是上過戰場的,老七,你也是跟着保成監過國的,還當自己是小孩兒嗎?
在大臣面前,朕聽說還想動刀了,和自己兄弟玩上命了?老七,有沒有這回事兒。”康熙開口先是雙方不偏不倚的都訓斥了一遍,然後才開始處理兒子之間的官司。
“回皇阿瑪的話,确有此事。”胤祐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回話。
“放肆。”康熙剛剛到手的茶盞就往胤祐的腦袋上扔。
“皇阿瑪息怒。”
康熙這一扔,站着的阿哥全都跪下,請康熙息怒,就連胤礽也恭敬的束手站了起來、
這就是皇權赫赫,親兒子又怎麼樣呢。
“皇阿瑪容禀,此事兒臣有話說。”胤祐抹了抹臉上被迸濺的茶漬,并不在意被扔一下。
這麼些年,他明着暗着與康熙對着幹,不要說被扔茶水,闆子都不知道挨了多少。
“兒臣雖體殘,但得您榮恩,殿下憐愛,念過幾本書,學得幾個字,也叫兒臣一個跛腳上了朝堂聽政。”不等康熙開口,胤祐就先說話。
“兒臣由是感激,兒臣扪心自問,在朝上參直郡王之的折子,是絕對符應程序,正對規矩的。”
“若是因着直郡王是兒臣血親,便對直郡王所做之錯事,不聞不問,不聽不言,豈非是蒙蔽皇阿瑪?”
“這事兒,兒臣問心無愧,倒是直郡王,剛散了朝,半分不顧及場合,開口就罵兒臣是殿下的狗。”
“恭問皇阿瑪,敢問直郡王,兒臣是狗,皇阿瑪您是什麼,直郡王又是什麼?”
胤祐口齒清晰,講邏輯,擺現實,一套組合拳讓他自己,十分理占了十二分。
“小七,忌諱點兒,什麼狗不狗的。”康熙能聽下去,胤礽卻聽不下去,踢了踢胤祐。
說老大也就算了,把皇阿瑪帶進去算怎麼回事兒。
“是。”胤祐立刻就換了方向。
“而且皇阿瑪,直郡王日夜尋訪問藥,直郡王福晉一碗碗的湯藥喝進去,兒臣琢磨,直郡王這才貴庚,也不是生不出來,若是兒臣自己知道,兒臣最多也就是私下勸谏幾句,但這可不是兒臣捅出來的,滿京城誰不知道這事兒啊,太損咱們愛新覺羅的臉面了吧。”胤祐振振有詞的說道。
其實,真是他捅出來的,真是他散播的。
沒把柄他都要搞幾下胤褆,有把柄不利用,那他就是天下第一号蠢蛋了。
别管能不能把胤褆弄倒,惡心胤褆也是好的。
“福晉一向孝順您和太後,對我們這些小叔子也是好的,再說科爾坤辦差也算勤勉,這麼折騰人家的女兒,這算什麼事兒啊,直郡王再想生孩子,這又不是彎弓射箭,努力就有用的。”胤祐分外無辜的又說了一句。
他的身闆跪得筆直,語氣又是堅定,雙眼有神,長相卻是偏無辜的長相,隻看他這個人,就感覺道理仿佛都在他這兒,好像他做什麼事兒都事出有因。
“兒臣朝上勸谏,若說兒臣存了私心,兒臣也是存了私心,這就是濃瘤子,兒臣幫直郡王下了狠心。”
“這樣,一來維護了咱們愛新覺羅的臉面,叫滿朝文武,京城百姓知道咱們家不是生不出兒子就找福晉晦氣的,咱們家不贊同,是直郡王自己心急,再有就是,兒臣這麼一參,這麼多人眼睜睜的看着,直郡王就是再想也不敢太過分啊。”
胤祐一張嘴,又快又利索,愣是沒給其他人插上話的機會。
這一番話說完,胤褆的臉都要綠了,胤祉偷偷看一眼,隻覺得自己這個急脾氣的大哥要爆炸。
“皇阿瑪,胤祐這樣信口雌黃,兒臣實在難忍。”胤褆猛地站了起來,一隻手指着胤祐,氣的手都在哆嗦。
“自胤祐開始上朝,處處與兒臣開始為難,與太子一個鼻孔出氣兒,這樣的後宅小事兒,非叫他弄的天下皆知,朝堂是處理這些雞毛蒜皮小事兒的地方嗎?退一萬步說,就算兒臣做的有些差錯,皇阿瑪您,太後娘娘,兒臣的母妃,再不濟福晉的父母弟弟哪個不在,輪得到他胤祐說三道四嗎?”胤褆也不是什麼蠢貨,他隻是生氣,不是沒了腦子,幾句話就要與胤祐說個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