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褆說得也是合乎情理的,不過是些家事,何必鬧到朝堂上去,胤祐就是誠心與他不對付。
“直郡王這話好沒道理,你是咱們大清的郡王爺,是皇阿瑪的長子,什麼叫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天家無小事。”
“皇阿瑪,您可還有不少兒子沒娶福晉呢,也有不少姐姐妹妹尚未許配額驸,直郡王這事兒做的,叫外間那些奴才們,如何看咱們愛新覺羅?”胤祐拱了拱手對在上座的康熙認真說道。
皇家是最不重視名聲的,同時也是最重視名聲的。
尤其是康熙最近這些年,一直以漢法治國,這名聲,在某些方面就更加尤其的重要了。
“至于直郡王說的兒臣處處與他為難,這話兒臣卻是認不得的。”
“兒臣所有參奏,皆有記錄在檔,皆是據實以參,哪裡稱得上為難,直郡王若是不做這些事兒,兒臣何苦參他?豈不是污蔑當朝郡王?”
“皇阿瑪君威在上,兒臣何以膽敢積年累月的污蔑當朝郡王?”胤祐說得一本正經。
他身後的哥哥弟弟們卻有些别過眼去。
别的話都好說,但是不敢這個詞兒和胤祐實在是挨不上邊兒。
都是一起長起來的兄弟,誰不知道誰。
就胤祐的膽子,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幹的事兒嗎?
如果說康熙是親手賜給了胤礽太子的尊榮,那麼就是胤祐給了太子近乎于無人敢惹的尊重。
他對于維護胤礽的太子尊榮有着近乎于變态的執着。
無論是誰的人,明面上都要對太子尊重的不能再尊重,不然就要小心胤祐了。
他的手段雖不緻命,卻真的會讓人感到惡心和毛骨悚然,直擊要害。
比如,某一個胤褆陣營的朝臣福豐,在胤礽監國的時候,對于胤礽并沒有表達出什麼應該有的尊重來,行禮也是極其敷衍。
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而胤祐,他自認不是什麼君子,他純小人來着。
他報仇,從早到晚。
那個腦子不清楚的朝臣,前腳剛出了宮,後腳胤祐就把他在外面養了外室,還是個男子的事兒捅的滿城皆知。
第二天安排禦史參奏都是正常流程。
最主要的是,他特意在宮門口等着福豐。
朝臣們都知道七阿哥尤其不好惹,一見他的模樣就知道有人要倒黴。
心驚膽戰行了禮,被叫起之後,本着不是自己倒黴,閑着也是閑着的,大家都非常一緻的放慢了步調,等着看笑話。
直到福豐走到胤祐面前。
“奴才見過七爺,七爺萬安。”福豐心裡一咯噔,索性行了大禮,放低姿态。
胤祐沒叫他起來,他一聲不吭的站在福豐面前,福豐也沒有膽子私自起來。
整整半個時辰,胤祐才離開,隻留下一句輕飄飄的。
“我還以為,卿家不愛做我們愛新覺羅的臣子呢。”
這句話聽的福豐肝膽俱裂,他的主子遠在天邊,他又不是什麼有根基的人。
全憑一點兒運氣加上抱上了胤褆的大腿,被明珠安排到京城中做個侍郎。
要說本事多差那也不是,到底是能做些事的,不過這朝堂上,哪個人是屍位素餐,就是有看着屍位素餐的,真叫他做點事,也是能做的。
可到底,在京城做事,除了得皇上信重的,總要找個靠山的。
這是福豐的打算,所以,他一進京就瞄準了胤褆。
他也有他的打算,太子那邊兒他估摸着扒拉不上,皇上面前更是沒有什麼他的立錐地,倒是大阿哥,眼看着要争儲,他不過求一個先,賭一個成罷了。
誰料,隻是按着胤褆的吩咐,給太子上些連眼藥都算不上的絆子,就惹了這煞星,真是叫人後悔不疊。
這還不算完,宮門口跪了半個時辰叫人看了笑話,回到家,又是一番動亂。
頗受寵愛的外室含淚跪在中堂,發妻和老母全都一言不發。
不等福豐做什麼,家中人如何哭訴,門房就說豫親王府有請。
有請實在是太過客氣,他本旗的旗主的兒子找他,談什麼有請。
福豐慌忙換了一身衣服,就往豫親王府過去。
“奴才見過少旗主。”福豐一進門就連忙往下跪。
旗主豫親王随着康熙出征,傳召他的是豫親王的大兒子紮爾步。
“福豐,你一向算是老實,怎麼就摻和到了皇阿哥的争鋒裡呢?你有幾條命往裡搭?”紮爾步的年紀不大,但看起來格外的穩重。
此刻卻是難得有些煩躁。
豫親王是世襲的鐵帽子王,隻要大清還在,就少不了他們家的富貴,非謀反不廢的,作甚摻和進這些亂糟糟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