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龍之功是那麼好拿的嗎?
掉腦袋的事兒,就算最後成了,還能做攝政不成,富貴到他們這兒也算是頭了。
所以豫親王府上下,甚至鐵帽子王基本都是抱着絕不參與争儲這種事兒的。
腦子又沒犯渾。
誰想到,自己個小心,架不住底下的人闖禍。
想到七阿哥笑眯眯的模樣,年歲不算太大的紮爾步心都哆嗦。
福豐這樣的外臣可能對剛剛踏入朝堂的七爺不了解,他這種與皇室緊密聯系的還不知道嗎?
那就是個十打十的煞星。
“爺告訴你,七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明兒一早趕緊琢磨去請罪,不然不用七爺收拾你,也不用父王回來,爺第一個不饒你!”
紮爾步算是和福豐有些熟面兒,福豐進了京城做事,第一件事兒就是拜見自己的旗主,紮爾步也見過幾面。
“爺管不着别的旗,但咱們正藍旗是絕對不許摻和到阿哥爺們之間的事兒的,你聽明白沒?”
“不打勤,不打懶,專打那不長眼的,萬歲遠征準噶爾,留着太子爺監國,你是什麼東西,敢給太子使絆子?底下人捧你幾天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再叫爺知道你瞎摻和,爺當接大耳瓜子扇你,别怪爺不給你留臉面。”說到最後,紮爾步幾乎是疾言厲色的訓斥。
他一點都不想面對七阿哥的責難。
“爺說得是,爺說得是。”福豐根本不敢違逆紮爾步的意思,連連彎腰作輯。
旗人在旗主面前,隻有聽命的份兒。
不管你做再高的官兒,何況福豐的官職本就比不上豫親王府。
能進豫親王府都是借着正藍旗的光,否則哪裡能夠進得來這樣的門第。
胤祐真是蛇打七寸,精準的報複了福豐。
這事兒一出,外庭的朝臣就更加把胤祐劃入到絕對不能招惹的範圍人物當中。
自然,班師回朝的皇子阿哥也聽說了這件朝野皆知的事情。
對胤祐的脾氣手段又有了新的見識。
“你不敢?還有你胤祐不敢幹的事兒?”胤褆十分明顯的啧一聲。
“這話不若我說,隻叫在場其他人評辨幾分,你若是有不敢的事兒,今天爺就是彌勒佛了,”胤褆将不屑幾乎寫在了臉上。
作為這麼些年直接面對胤祐手段的人,他甚至比太子都了解幾分胤祐。
太子怕是也不知道,自己這個眼中聽話乖巧的弟弟,背地裡到底怎麼不擇手段的。
“直郡王,在誰面前稱爺呢?”胤祐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
然後轉頭對康熙再次拱了拱手。
“皇阿瑪容禀,實在不是兒臣不敬兄長,雖然直郡王從不把兒臣當成血脈兄弟,動辄對兒子的跛腳嘲弄...”
“放屁,我就說一回,哪裡動辄了。”還沒有等胤祐說完,胤褆就有些跳腳。
這事兒他一直沒有什麼理,當年他年紀還小的時候,和太子關系還沒有這麼劍拔弩張。
沒法子,就是有點讨厭太子。
畢竟,當時胤褆是第一個立得住的皇子,他的乳名——保清就可見康熙對他的喜愛。
胤褆以為天底下沒有比他更尊貴的孩子了,圍繞在他身邊的全都莫不是聽從他的号令,除了皇父與額娘,太後娘娘這些長輩,哪個人見了他不要彎腰跪下問好。
這一切都被胤礽的出生給破壞了。
最開始,他也會因為弟弟高興,因為他的皇父高興,他也知道自己前面死了很多哥哥,但是他的這個弟弟,出生就被封為太子。
可以和皇阿瑪穿着一樣顔色的衣服,可以有很多他都不能做的事兒,可以有專門的宮殿,而他隻能住在宮外大臣家裡。
他也知道,成年了,他就得搬出這個宮廷,搬出他的家。
而太子,他的弟弟,會始終住在這裡,直到成為這個金碧輝煌的皇宮的主人。
到時候,他就要像福全皇叔對着皇阿瑪跪下行禮,口稱奴才一樣對着他的弟弟。
胤褆受不得這個,他不信太子是胤礽,将來的皇位就一定是太子的,他不信自己争不過。
他從來不信什麼天命,他也不接受立子以貴不以長的說法。
那是漢人的規矩,再說,他也是讀過史書的,縱觀漢人的王朝,能順利繼位的太子不過一掌之數。
得繼天下的,可沒有幾個是正二八百的太子。
當然,這都是他漸漸長大的想法,最開始就是有些讨厭這個要在正式場合給行禮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