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林隐離開南川前,便已經告知了阿塗有關崔楠的怪癖。所以當聽到碧桃說陳枳也來了之後,阿塗立刻覺察出來異樣。換做任何一個人,每日被虐待毒打,是斷無心情去逛街吃喝的。
對于陳枳,阿塗有過一些憐憫之心,所以幾次三番提點她。可是讓她失望的事,陳枳最終還是選擇了犧牲無辜之人。
也不知道自己最後這句話能不能點醒她。
陳莬從店鋪内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疑惑問道:“阿塗?發生了何事”
阿塗直起身,笑笑說道:“沒什麼,崔少夫人身體不适,你快送她回崔府吧。”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跟在白澤後面離開了。
陳莬忙跑過去看顧仍舊坐地上陳枳。此刻她也顧不得旁人怎麼看自己了,滿臉的絕望悲涼,眼淚決堤般流出。
隻是不知她是為了阿塗的話,還是為了今晚的懲罰。
可是讓陳枳驚喜的是,崔楠連着好幾日沒辦法毒打她了,婆母也沒空磋磨她了。下人們找到崔楠的時候,他還在茶館昏睡着。準确地說,自那日起,他便一直未醒。
這幾日崔府偷偷請了不少的醫正郎中,他們都說大郎君隻是睡着了,身體并無異常。
可是見到自己兒子一直沒醒,崔大夫人還是擔憂地每日以淚洗面。
“老爺,我就這一個獨子,要是楠兒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必不獨活。”
大司馬看着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兒子,又聽到愛妻這話,氣恨地讓下人給好幾個郎中都打了闆子。然後指着被打得隻剩下一口氣的郎中們,對剩下的醫正郎中說道:“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快點兒讓我兒子醒來。要不然,你們就等着給我兒子賠命吧!”
其餘之人看到郎中們被打得那樣慘,當下也不管醫德醫理了,開藥的開藥,紮針的紮針,在屋子裡一刻不停地忙乎開了。
年輕的郎中趁着大司馬夫婦不在屋内,偷偷地問宮裡出來的醫正:“程老,他這明明就是昏睡,咱們這些做沒用啊。”
老醫正胡子已經花白了,白了年輕人一眼,低聲說:“我當然知道這些不管用,但是不做這些,被打闆子的就是你我了。管他有用沒用呢,能拖到崔大郎君醒來就成。”
年輕郎中一拍腦袋,拱手道:“哎呀,我愚鈍了,多謝程老指教。”
程老醫正邊說邊指了指外面,語帶不滿地諷刺道:“别在這兒說了,趕緊忙起來,你隻有忙起來,他們才會安心。”
年輕郎中忙點應了,看了一圈,就剩下草藥碾子那沒人搶着幹活了。他趕忙跑去那處碾草藥去了。這幾日他碾了他半年都沒用完的三七,當然這是後話了。
許是崔楠長期縱欲體質太差,直到三日後他才蘇醒。
他的聲音虛弱又嘶啞:“來人......”
崔大夫人見到崔楠終于醒了,立刻走到床前,一連串問了好些問題:“楠兒,你總算是醒了,可吓死母親了,現在可有哪裡不舒服......”
見母親因為自己一下子衰老了許多,崔楠一臉愧疚,勉強說道:“我沒事,兒子不孝讓母親擔心了。”
崔大夫人:“快别說這些了,你醒來就好。告訴母親,你的手是怎麼回事?還有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她才不會信那些庸醫的鬼話,誰昏睡能昏睡三天?
崔楠眼底閃過一絲陰鸷,咬牙說道:“是,阿塗那個賤人。”
崔大夫人詫異:“二公子的婢女?”
崔楠:“嗯,她之前幾次三番羞辱明月,我找上她同她理論,可她居然用簪子紮傷了我。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我就暈倒了。”
聽到這裡,崔大夫人憤怒極了,自己金尊玉貴的寶貝兒子,居然被一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下賤人給弄傷了。想到崔楠剛回府時手上流的血,崔大夫人便氣得摔了一旁的花瓶,薄如蟬翼的花瓶立刻碎了一地。
崔大夫人:“那個賤人,她竟敢傷你?!”
崔楠:“是,母親。而且那賤人還知道我在益州的事,她又和二公子相熟,我怕......”
一旁的大司馬聽得一頭霧水:“益州?發生了何事?”
見自己夫君忽然發問,崔大夫人趕忙給大管家使了個眼色。
大管家看到大夫人的暗示,立刻上前一步禀告道:“老爺,武庫令大人上門拜訪,說是有要事相商。”
等到大司馬離開了,崔大夫人才繼續溫聲說道:“怕什麼?益州那小賤人是自絕,即便告到君上那去,誰人能說什麼?我們并無過錯!再說,世家大族,這種事又算得了什麼。”
大夫人對自己唯一的兒子很是寬容慈愛。
見崔大夫人說得雲淡風輕,崔楠也漸漸放下心來。
崔大夫人理了理衣袖,坐在了崔楠床邊,然後說道:“但是那個女人,今日她傷了我兒,決不能輕饒,來人去給把那女人給我殺了。”
“母親,不可,我想要那賤人。”崔楠即使被打了,還是念念不忘今日看到那銷魂的一幕,女郎纖細的腰肢,白嫩的手腕無不刻在他的腦中。
崔大夫人有些惱怒:“你呀,你是司馬府大郎君,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非要一個低賤女子。”
但是看到兒子可憐巴巴的模樣還是改了口風:“罷了,還是把人給大郎君綁來吧。”大不了,等楠兒過了新鮮勁兒再殺。
很快就有侍衛領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