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兒嘟囔道:“你剛才還不是在議論伯父。”
如葵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錯了話,臉刷得一紅,她偷偷地看了白澤一眼,見他神色如常,才放下心來,心裡卻提醒自己定要少言莫再出錯了。
幾人正閑聊着,忽然見旁邊也來了一個車隊。
無影正要上前提醒對方離遠一些。就見從車上跳下來一個又一個身材颀長的俊雅郎君,此人幾人也都熟悉,正是随陳氏兄妹一同郊遊的風林隐。
他們今日本來要去旁邊的莊子,但是路上衛斐忽然來報說在岔路口看到了阿塗身邊的碧桃,風林隐便立刻改了主意,拉着陳氏兄妹來了這裡。
風林隐溫和笑道:“二公子,你我真是有緣,又見面了。”
白澤:“應該說是風林家主耳聰目明,我們在此處都能被你找到。”
聽着他意有所指的話,風林隐也不在意,仍舊笑着道:“我與表兄妹外出遊玩,并沒想到能偶遇二公子,既然有如此緣分,二公子可願分我們一杯薄酒?”
他話都問出口了,當着姜氏和陳氏兄妹的面,白澤也不好說什麼,隻得應道:“風林家主既有此雅興,我又有何不可?”
都是世家大族,就算陳氏兄妹與姜氏不算熟,也在各種宴會上見過,又都是從小被教過如何與人打交道的,所以大家并無拘束,很快便熟識起來。
幾人圍坐在溪水旁,風林隐挨着阿塗坐下,用隻有兩人能到倒的聲音低聲問道:“你說的有事就是和白澤出遊麼?”
他早早就派人去送了帖子,邀她一同出行,結果小厮回來卻禀告說阿塗有事,不能與自己同行。本來他以為她是要幫白澤幹什麼事,沒想到竟然是陪他出遊。一想到她為了白澤居然舍棄了自己,他便覺得心裡悶悶地,說出口的話都帶着絲絲酸意。
自從白澤點破苗寨神旨指向的可能不是他之後,風林隐便一直覺得不安。尤其是現在很多問題橫亘在二人之間,讓他對于白澤更是不自覺地提防。
“嗯。”白澤的帖子比風林隐的到的早,阿塗想着既然已經接了白澤的帖子,便不好再回絕,反正和風林隐有的是機會一起遊玩,便拒了他的邀約。
風林隐見阿塗答得如此痛快,又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不由地在心裡苦笑:“阿塗,你這樣坦率,我會覺得你一點兒都不在意我。”
隻是今日人如此之多,這話他并未宣之于口。阿塗也沒注意到他臉上的笑愈發淡了。
阿塗自幼長在苗寨,苗寨中人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尤其是情愛之事。
她此時并不懂,一次次失望的累積,最終會在兩人中間築起高牆,所有的愛慕與柔軟都會被堅硬冰寒阻隔撕裂。
衛斐也站在不遠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坐在溪石之上的丹兒。丹兒今日穿了一身石綠色的寬袍,整個人素淨明媚,一點兒不似那日與自己争搶傩面的跋扈模樣。
丹兒也認出了衛斐,當日街頭一瞥,她便發現這個潑皮,皮囊長得很是不錯,今日見他竟然還是風林家主的護衛,更是對他添了幾分興趣。
看着遠處的丹兒女郎沖着自己展了笑顔,衛斐忽然覺得後背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個刁蠻女郎定是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呢。
為了躲開她灼灼的目光,衛斐假裝四處張望,然後就看到了坐在白澤牛車前面的無影。
即便無影此時用鬥笠遮了頭,衛斐也一眼認出了此人就是自己在崔府以及阿塗小院見過的那個黑衣人。
閑着也是閑着,衛斐走過去打了聲招呼:“老兄,又見了啊。”
無影伸出兩根手指把鬥笠望上擡了擡,見是衛斐,隻悶哼着“嗯”了一聲。
見他不怎麼搭理自己,衛斐也不介意,竄身上了牛車,與他并排靠在車上,自顧自的絮叨:“今日郎君和女郎們估計要露宿在此了,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咱們要不要打一架?”
自上次見識過無影的身手後,衛斐便一直想着有機會與他較量一二。
看着這個上來就要與自己約架的衛斐,無影無語,心中暗道:“這人怕不是腦子有病吧。”
見無影還是不說話,衛斐又說道:“老兄,你也别擔心,雖然我自幼習武,現在已經造詣匪淺,但是我會手下留情的,咱們就點到為止。”
聽到這句“手下留情”無影差點吐血,他和京墨都是守護二公子的影衛。自從自己被選上了影衛,便随着二公子去了戰場。所以說他的功夫并不是像别的護衛那樣是在府宅後院練出來的,而是在戰場上一刀一槍用無數的傷痕練就的。
所以當聽到衛斐說要和自己比試時,他第一反應這人是閑得瘋了。他可不會什麼點到為止,殺死全部敵人才是他的習慣。
就在衛斐絞盡腦汁的想着怎麼繼續勸勸無影時,無影忽然開口說道:“我不會比武。”
衛斐一時沒反應過來,頭腦有點兒懵。
“啊?什麼叫不會比武?”
“我隻會殺人。”
看着一臉呆萌的衛斐,無影難得地好心解釋了下。
“額......”
這回輪到衛斐心裡吐槽了,“這人怕不是腦子不好吧?”
看衛斐的神情,無影就知道,自己的話他是一個字也沒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