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門外風林隐越來越急的敲門聲,阿塗隻能無奈地點頭,用口型說道:“成交。”
白澤指了指案幾上的茶杯,随即轉身跳出了後窗。“自己還真是個貼心的情郎,連物證都幫忙提示了。”他對自己的貼心很滿意。
隻可惜阿塗卻沒領會到他的深意。等門開的時候,風林隐立刻就看到了地上扔着的那一堆摔碎的破陶片。
“阿塗,你受傷了麼?”他把阿塗的手拉過來,翻來覆去的檢查了幾遍。
阿塗明确地說她沒受傷後他才放下心來。
風林隐揉了揉阿塗的頭發無奈說道:“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是那麼毛躁?”
阿塗心裡緊張,生怕他看出端倪來,便轉移話題道:“你剛才說有東西送我?”
“嗯,我們所查之事牽扯甚廣,我擔心有人知道你在背後,會對你不利。”他頓了頓,從袖口摸出來一把匕首遞了過來,“這個你收好,如遇危險,也可用它保命。”
匕首精巧隻有巴掌大小,刀鞘和刀柄都是用黃金制成,上面鑲嵌了各色寶石。拔出來一看,刀刃寒芒畢現。
阿塗對這個小刀愛不釋手,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才說道:“阿隐,這把刀是專為我尋來的麼?”這把刀明顯就是貴女使用的,一般郎君很少會用這麼花哨的匕首。
風林隐溫聲說道:“這個是風林氏的當鋪收的,之前的主人當了死當。我前幾日去店裡的時候掌櫃的正好在盤點。我想着你應該會喜歡,便取了來。”他還記得阿塗為了和魚氏女郎搶黃金傩面的場景,阿塗似乎對于這些華麗之物很是喜愛。因此見到黃金匕首的第一眼,他便覺得她會喜歡。
果然,阿塗見到這把黃金匕首眼睛都挪不開了,她擡頭笑眯眯地說道:“我很喜歡,謝謝你,阿隐。”
夜深了,風林隐簡單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離去前,他還喚了小五去把陶片收拾了。
隻是出了小院兒的大門,風林隐臉上的笑容立刻淡了下來。
他從小習武,對于血腥之味最是敏感。剛才一進門他就聞到了屋内有血腥之氣。離去前他又多看了眼那些碎陶片,其上雖然不是很明顯還是能看到一些血迹。
如果阿塗沒受傷,那受傷的就另有他人了。那剛才是誰在那屋裡呢?阿塗為何瞞着自己?
這一夜,又是幾人未眠。
風林隐一邊思索父親的死,一邊被阿塗的隐瞞困擾。
白澤一邊憂心陵國内患,一邊回想着兄長的話:“你若心悅于她,以她之才,雖出身寒門,也不是不配這王後之位。”可是自己能心悅她麼?
碧桃則是在思索明日該如何向阿塗及白澤謝罪。
天亮之時,莽州府衙的大門被人用拳頭砸開了。衙役打着哈欠,睜開瞌睡的眼睛,罵咧咧地開門喝道:“什麼事啊,這麼早?死了爹娘啊?”
看到門前之人拿出的金烏令時,衙役直接吓得說不出話來了。
不到半日時間,莽州城的百姓都知道了,二公子要重查五年前堤壩坍塌一案,千金求線索!一時間稍微了解點内情的人都在糾結,既想賺取這份錢财,又怕惹禍上身。
幾日後,廷尉齊金林也帶着麥子翟煥到了莽州,他被王上親指重查堤壩倒塌之案。
由于當年洪水泛濫,幾乎每家都有死人。百姓們本以為是天災,也隻能認倒黴。但是看官府這架勢,看樣子竟然是另有隐情。于是,各種流言在城内開始傳播開來。其中一個傳播最廣的便是有人在洪災前夕,聽到幾個操着離晉口音的外鄉人在說堤壩牢固,強攻無用需要取巧之類的。
“這一定是離晉的陰謀,目的就是阻止王上北伐。”
一時間民意洶湧,街坊家裡讨論的話題都是這個。想到家裡死去的親人,想到國仇家恨,莽州百姓的憤怒被瞬間點燃了。稍微有點線索了解點内情的人都在親人的陪伴下湧向了衙門。
莽州府衙的太守已經被軟禁在家,不得外出。齊金林則是親自帶着翟煥和麥子忙着梳理百姓禀告的線索。
不過七日,他手上的竹簡已經擺滿了府衙的長案。
翟煥坐在一堆訴狀中,神色郁郁地與麥子說道:“這些麻煩了,咱們大人啊,這回是又碰上硬骨頭要啃了。”
麥子不解地問道:“為何如此說?”
翟煥随手拿起一卷訴狀,指着其中的訴告說道:“你看啊,五年前之事,坑害了一城的無辜百姓,牽扯了這麼多的府衙官員,甚至其中還牽扯了王上北伐一事。那些大人們為了保住自身,怎會不以命相搏?大人此次真是麻煩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