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娘子哪怕不是向瑤那樣出色的女郎,至少也得是個世家貴女吧。又那些貴女擅長的,自己好像一個都不會,想到這個阿塗不由地又是一陣沮喪。
兩人并排坐着喝着蘇梅飲,看着樓下的舞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丹陽的八卦和風土人情,也算是惬意,如果不提阿塗心裡那點兒郁悶之事的話。
兩個女郎正沒心沒肺地大笑,阿塗忽然看到一個熟悉人影從門前走過。
“千萬别看到我,千萬别看到我.....”就在阿塗在心中祈禱對方沒看到自己時,那人竟然後退了回來。
“阿隐?”看着郎君鳳眸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阿塗有些不自然地打了聲招呼,剛得知阿瑤的事,她面對風林隐時總有些不自然。
風林隐今日是被公子漾約在此處,沒想到意外會碰到阿塗。
浣溪樓在丹陽因小倌豔絕出名,一般都是如公子漾一般的貴族浪蕩子弟會來此。貴女顧慮名聲,來此的并不多,如果說有,也就姜家那個小祖宗了。看着阿塗身邊的姑娘,風林隐知道,這必然是大名鼎鼎的姜氏丹兒。
因着姜家對兒女甚是縱容,所以丹兒從小就随性自在,從不顧及禮法。郎君喜愛的消遣,她也都要一一嘗試。祖母和母親不止一次在家說過,姜氏丹兒将來會嫁入誰家,誰家就有的頭疼。
在此遇到她并不意外,意外的是阿塗居然與她關系甚好的樣子。
風林隐忽然意識到,自己對阿塗的其他朋友并不了解,而阿塗似乎也從未提過。可能自己對她的了解甚至不如白澤吧!
一想到自己昨日為她擔憂一天,今日卻見她無比開懷的與人逛小倌館,風林隐不由地心情更差了。
因生着阿塗的氣,風林隐并未進門,僅是微微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丹兒好奇地說道:“阿塗,你覺不覺得風林家主今日有點兒奇怪?”
“沒有吧?”阿塗淡淡地說道。
一想到他見到自己居然理都不理,阿塗也有些生氣。
回到雅間的風林隐,郁悶地一口把酒杯中的酒喝幹了。
坐在他對面的公子漾也很意外。風林隐在外一直維持君子之風,很少在人前展露情緒。如今看他生這麼大氣,想必是事情非同一般。
他把頭湊了過來,八卦地問道:“隐兄,怎麼了?”
風林隐:“無事,你今日叫我來,是有何事?”
公子漾見對方不說,也沒辦法,他把腦袋收了回去,說起了正事,“白澤來了離晉之後與姜氏走得甚近。父親擔心姜氏起異心,讓我提醒你下。”
向氏家主的擔心不無道理。與風林氏和向氏子弟都在離晉入仕不同,姜氏子弟和生意遍布中原,雖然他們世代居住在離晉,但是自從十年前有狐滅族後,作為有狐姻親的姜氏就逐漸徹底淡出了離晉朝堂。
雖然姜氏這幾年與離晉朝堂幾乎徹底隔絕,但是他們手中掌握的财富之巨又實在是讓離晉王擔憂。這麼大一筆财富,一旦他們倒戈陵國,後果不堪設想。
聽到又提起姜氏,風林隐就想到隔壁雅間那個沒心沒肺的女郎,淡淡地說道:“我知曉了。”
兩人又喝了幾杯,公子漾便起身告辭了。為了管束他,離晉王讓他現在掌管司徒一職,每日雜事很多,少了很多逍遙浪蕩的時間。
“一個白澤一個姜氏,阿塗你與這些人走的如此近,我該拿你如何是好?”風林隐一個人喝着悶酒,心裡不斷思索着。
想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去找阿塗說清楚。
他剛走到雅室門前,就和上樓的白澤碰上了。
看到風林隐白澤臉色一僵,心道:“原來阿塗是來小倌館見風林隐的麼?”
“這個白澤,怎麼走到哪裡都有他。”風林隐臉色也沒好哪裡去。
兩人互相沒說話,先後進了丹兒的雅間。
丹兒看到兩人進來,正想盡地主之誼與對方寒暄幾句。可還沒等她開口,就見老鸨走站在門口問道:“女郎,還是點上次那兩個小倌随侍麼?”
聽到老鸨的話,跟在風林隐身後的衛斐徹底黑了臉,狠狠地瞪着丹兒。丹兒被他的目光吓到,不敢作聲。
風林隐:“不用”
白澤: “出去”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二人互望一眼又都立刻别過了頭。
老鸨見前面站着的居然是風林家主,也不敢多言直接撒腿溜了。
丹兒在那兒踟蹰着不說話,阿塗隻好硬着頭皮打招呼,“阿隐,師兄,你們也來了。”
白澤徑直坐在了榻上,譏諷道:“師妹好雅興,出來玩也不帶上師兄一起,有點不厚道啊?”
阿塗才從老鸨的話中知道浣溪樓還有這種生意。聽到師兄話中的嘲諷,她嗔怪地瞪了丹兒一眼。然後才對着白澤笑道:“下次一定。”
白澤斜她一眼,也不說話,端起桌上的茶直接喝了起來。
風林隐則是站在一旁,死死盯着阿塗。
沉默有時比責罵還要吓人。阿塗自知理虧,也不敢拿對付師兄的态度對他,思索了下才解釋道:“阿隐,我今日卻是來和丹兒嘗蘇梅飲的,味道極好,你要不要試試?”
風林隐心中醋得翻江倒海,但是礙于白澤在場,他卻笑得無比溫柔,“好。”
“我去讓店家準備些吃食。”丹兒看着相對而坐卻又不作聲的兩位郎君,又看了眼白澤身後黑着臉的衛斐,隻覺得覺得尴尬極了,随便找個借口便逃了出去。
在她身後,衛斐也不着痕迹的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