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姜府别院,阿塗趕忙幫白澤重新清理傷口,索性傷口不算深,撒了藥粉很快便止血了。
低頭看着阿塗細心的幫自己包紮,白澤笑着說道:“早知受個傷便能得到阿塗如此溫柔對待,早在苗寨之時我就應該受個傷。”
看着他受傷了還在那兒調侃,阿塗回道:“看來是你是傷得不怎麼深,要不要我再幫幫忙?”
白澤趕忙笑着求饒:“倒是也不必。”
想着他今日的舉動,阿塗忍不住問道:“師兄為何如此做?”
白澤轉頭看向窗外,水潭中一尾錦鯉正躍出水面。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才淡淡地傳來:“想知道,我受傷了,你會不會擔心。想将你,從風林隐身邊帶離。”
看他一個勁兒的胡說,阿塗無語地說道:“你不說,我也知曉。”
白澤笑意更深了一點兒,“哦?說來聽聽?”
阿塗看着他認真的說道:“離晉王生辰已過,目前我們已經沒有了停留在此的借口。當前已經臨近離開時間,可是你因為某些原因想留在離晉,養傷便是個好借口。而且即便傷好後,還可借着查找兇犯的理由自由出入各處。”
要不是手臂受了傷,白澤真想給阿塗鼓個掌。他挑眉說道:“阿塗,我沒看錯,你真的很懂我。”
兄長說過,做帝王是孤獨的。所以前十幾年沒人懂他,白澤也覺得自己過得不錯。但是遇到阿塗後,他發現她很懂他。正因為懂得他,所以他對阿塗曾經有過的殺意,她也早就有所察覺。他的野心,阿塗也都知悉。甚至他的糾結,她恐怕比自己都先知曉。
有時候他也不明白,他更想要的是阿塗的愛,還是她的懂得和陪伴。畢竟這麼多年他也實在是很寂寞。想到這裡白澤不禁自嘲:“也許正是因為太懂,所以她才不愛自己吧。”
阿塗回到自己房内時,夜已經深了。
房内燃着燭火,因着姜府别院守衛森嚴,碧桃也放心的獨自去睡了。剛進入屋内阿塗便察覺了不對勁,空氣中有一股草木香味,這是滹沱河畔草地的味道。
“誰?”阿塗壓低聲音問道。
“别怕,是我。”風林隐從簾帳後面走了出來。
想到王後與風林隐的舊情,又想到今日草畔上風林隐稱自己為舊友,阿塗此刻看到他,便覺得委屈,忍不住嘲諷着說道:“風林家主,深夜來女郎閨房,這不是對待舊友的禮儀吧。”
果然,阿塗還是因此事生氣了。
風林隐歎口氣伸手拉過他,溫言道:“阿塗,你累了一日了。坐下聽我慢慢解釋好麼?”
阿塗确實覺得今日有些疲累了,便聽話地坐在了榻上,卻并不理他,隻自顧自的喝茶。
風林隐走過來坐到了對面,慢慢與她解釋,“風林府世代居于離晉,所有族中子弟均在離晉或為官或經商。世家與國君的關系并非你看到的那樣。事實上,大世家既被國君所依仗,也為國君所忌憚。風林家到我這代,已經是烈火烹油之态。”
阿塗不懂,這和他今日所為有什麼關系?
看着她不解的表情,風林隐繼續說道:“那日生辰宴上,你展露了大司命之能。勢必為兩國國君所争奪。大司命之能自古為君王所用。得之,可興一國,也可滅一國。以風林家如今權勢,如有你輔佐,我們甚至可以改朝換代。”
“你是怕我與你一起,會被離晉國君所忌憚?”阿塗此時才有些明白。
風林隐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如果風林家真有此心便也罷了。雖然世人皆說風林家有野心,但實際上祖父對于當今國君忠心耿耿,斷不會做出反叛之舉。所以,對不起,阿塗,我不敢說我們之間的事情。我不敢讓全族因我一己私情陷入困境。更不願你因被國君忌憚,陷入險地。”
阿塗低聲埋怨道:“你為何不早說?如果早知......”
風林隐看着她,平靜地說道:“早說的話,生辰宴你會為了我不站出來?“
阿塗一時無言,她心裡知道,她不會!她喜歡觀星測相,希望用自己之能造福護佑百姓。要完成這一切,勢必有一天自己會站在人前,站到那個被人仰望的位置。
見她不語,風林隐也不忍她糾結,調侃道:“再說,我也沒想過你真的這麼厲害啊。”
阿塗知道她給風林隐惹了不小的麻煩,便也不好意思再生氣了,隻悶悶地說道:“我早和你說過我很厲害的。”
“是,我的阿塗,很厲害的。”風林隐伸手過來揉了揉阿塗的腦袋,輕聲說道:“所以不要生氣了好麼?也别煩惱,一切有我。你給我些時間,那些事我定能解決好。”
阿塗也笑了,爽快應道:“好,那就有勞風林家主了。”
風林隐似想到什麼,又正色道:“還有一事。”
阿塗:“何事?”
風林隐: “風林府宵禁甚嚴,如今已過了時辰,我今日回不去了。”
阿塗:“那你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