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晉王後所在的碧霄宮内,向姣正跪坐在下首哀哀地朝着王後向瑤哭泣着。
向姣:“阿姐,姑母走得很凄慘可憐......她走得時候人都不成個樣子了.......一定是那個賤人動得手!可是父親母親卻都不聽我的.......從小,姑母就疼我們,可是姑母死得那樣慘,我們向氏卻連仇都不敢報.......我們怎麼對得起她.......”
王後已經懷孕幾多月了,小腹已能看到高高的隆起,此刻她正一下一下的摸着肚子。雖然不耐煩這個妹妹的哭訴,但她說得不錯,向氏自從父親接手後,便一路躍至如今的地位,還沒有誰敢如此踐踏向氏族人!
她們姐妹的母親向大夫人出身商賈,平日裡不得祖母歡心,自幼她們姐妹便是被祖母帶大的。那時候,她們每日在祖母處見到姑母比見自己母親都多。從心底來說,她們也對姑母比對母親還親近。哪怕是後來姑母遠嫁,這份親情也不曾淡了。
可是,如今姑母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死了,還死得那樣凄慘,又讓她們怎能不恨!
向瑤朝一旁的崔明月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扶起了趴在地上哭泣的向姣,“阿姣妹妹,先喝點茶水,一會兒宮宴就開始了,讓人瞧見女郎這樣不好。”
阿姣一把甩開她扶着自己的手:“走開,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說我?姑母也算是你的母親,雖然她沒生你,但是她養了你。結果呢?卻是養了一匹白眼狼!”
向瑤見自己妹妹越說越不像樣,不滿地咳嗽了下,冷聲說道:“阿姣,慎言。姑母是明月的母親,論起難過她不比你少。”她指着崔明月紅腫的眼睛,說道:“因為姑母的死,她眼睛都哭腫了。你還如此誅心,是不是太過分了?”
阿姣瞪了崔明月一眼,嘲諷的說道:“她這種趨炎附勢之人,誰知道是不是故意演戲給姐姐看的。”
“啪”向瑤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一旁的幾案上,劇烈的聲響,吓得阿姣趕緊禁了口。自從嫡姐懷孕後,不,自然從她嫁給離晉王後,她那原本溫和的脾氣也變得陰晴不定了,阿瑤偶爾流露出的神色更是讓她覺得心生恐懼。
向瑤冷冷地說道:“這是第一次,如若你再口無遮攔,便再也不要入我宮中來。”
阿姣看着向瑤鐵青的臉色,也怕她來真的,縱然心有不甘,還是乖乖地閉了嘴。
崔明月走到向瑤身側,一下一下地輕撫她的後背,安撫道:“娘娘莫要動氣,仔細傷了小公子。”
聽到這話,向瑤也趕緊調整了下呼吸,平息下怒火後,她冷冷地對向姣說道:“你先下去吧。把眼淚擦幹,不可讓人看出來。”
向姣:“是。”
等她離開後,王後才開口對着崔明月問道:“都安排好了麼?”
崔明月邊幫王後揉肩邊乖順地應道:“都安排好了,溫媪說此次她們準備充分,定能成功。”
聽到這話,向瑤臉色才稍微好了些,手上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着自己的肚子。
向瑤:“之前顧忌白澤,我們做事束手束腳,如今白澤已經回了陵國,她沒了人相助今日休想全身而退。你去提醒下溫媪,要注意分寸,就算要弄死她,也不可讓人牽連到我們。”
崔明月強忍住心中的酸澀,說道:“明白,此事我們會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斷不會讓人查到我們。”
向瑤:“嗯,陵國虎視眈眈,白澤又對那賤婢頗為在意。如果讓他得到了把柄,以此借口發兵,王上那裡,恐你我都不好解釋。”
崔明月:“奴婢明白。隻是我奴還有一事有些擔心。”
向瑤:“嗯?”
崔明月:“王上有意讓離公子娶那賤婢,我們出手動她,王上知道了會不會怪罪?”
向瑤嗤笑一聲,“呵~你當王上為何讓離公子娶她?你以為他當真是看上了她那些裝神弄鬼的伎倆麼?”
崔明月似懂非懂地問道:“難道王上另有計劃?”
向瑤冷笑道:“王上雖然笃信觀天測相之術,但是對于離晉來說,有顧惜一個大司命便夠了。誰不知道那賤婢是白澤的人,王上又豈會信她?”
崔明月不解道:“那為何還讓她與離公子聯姻,豈不是便宜了她?”
向瑤:“娶她?她倒是想得美。王上隻不過是不想讓她,不想讓姜氏為陵國效力罷了。所謂聯姻隻不過是權宜之計,為的是離間她與白澤那厮。即便離間不成,有了這層婚約,她也得被困在離晉。咱們的王上啊,可不是你想得那般。”
離晉王若真心疼愛左離,也不會讓他自生自滅十幾年年了。當了這幾年王後,向瑤也算看明白了,離晉王此人對人隻有利用之心,對他來說沒有利用價值的,哪怕是妻兒也都可以随時舍棄。一想到自己日日陪伴在這種涼薄的老人身旁,她心裡就更覺寒涼。
向瑤:“估計左離也是看明白了這一點吧,才會努力抓住姜塗,妄想憑借姜氏之力上位。”
她這一生已經毀了,如果她付出了這麼多代價得到了王後之位,最後自己的兒子卻沒辦法當上離晉的王,那她可就真活成了個笑話了。
為了讓自己不成為那個笑話,阿塗也必須死。
隻要她死了,左離便再沒了倚仗。
左離生辰宴所在的宮殿已經被裝點一新,兩排軟榻上放着精美的絲綢坐墊,中間是個圓台,圓台上方垂下精美的綢帶,地上放置多面大鼓,上面有豔麗的舞姬正踏鼓而舞,鼓聲配合着箫聲,鳴金之聲,仿若将士出征,讓人心潮澎湃。
一曲終了,殿内衆人無不贊歎,好舞,好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