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塗沒懂他的意有所指,仔細地想了半晌,才道:“什麼時候?”
顧惜伸手在她頭上輕彈了下,“上輩子!”
頭忽然被敲,阿塗本能地捂住了他剛才敲的位置,埋怨的話脫口而出,“诶?别打我頭,會打傻的!”
等話說出口她才發覺,這話實在是過于熟稔了。真是奇怪啊,兩人明明認識的不算久,為什麼他總給自己一種和自己很熟的感覺?
阿塗正納悶着,胡老帶着族人端着烤好的乳豬和羊羔走了過來。
見他們過來了,阿塗趕緊起身招呼着,“胡老,讓大家都别忙了,都過來一起吃飯吧?”
胡老似乎沒聽到她的話一般,隻怔愣地盯着阿塗身側的顧惜看。
阿塗見狀,忙解釋道:“胡老,這位是宮裡的司命大人,顧大人。”
胡老身後的阿生見他有些失态,忙拉了下他的衣袖。
顧惜擡頭看了一眼胡老,神色莫名地說道:“世人都以為姜氏不過徒有錢财。估計沒人會想到姜氏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将鬼谷中人都藏到此處。”
阿塗沒想到他居然一下子就認出了胡老,當下也有些後悔帶他來了此處。雖然他不知道胡老他們的真實身份,但是事情總有萬一......
不過,人她既然已經帶來了,現在後悔也沒什麼用。她索性直接攤牌,“他們是鬼谷中人又如何?他們并沒觸犯律法,自然可以待在任何地方,“藏”之一字,又從何說起呢?”
顧惜:“你又怎知他們沒有觸犯律法呢?”
阿塗:“大人又怎知他們有觸犯律法呢?”
顧惜:“女郎當真是不怕惹禍上身?”
阿塗臉色微冷,“大人慎言,他們于我,從不是禍。”他們是外祖的族人,是她的母族之人,又哪裡是禍呢?
顧惜眸色更為深沉,“那女郎可知道他們是何身份?”
阿塗:“一些可憐人罷了,大人這話是何意?”
顧惜忽地笑了,“沒什麼,隻是發現你竟然如此良善,好奇而已。” 他目光炯炯地望着阿塗,似乎有無數話想說,又似乎剛才隻是尋常的玩笑。
阿塗一時有些懵了,不懂他到底是在想些什麼,隻幹巴巴地敷衍了句,“我本來就良善。”
顧惜說完也不再糾結這個話題,轉頭對着胡老拱手說道,“今日我随姜家主來此,叨擾胡老了。”
胡老這才反應過來後,他對着顧惜顫抖着聲音說道:“不敢不敢。”
見胡老一反常态,今日竟然如此恭謹,阿塗不禁有些奇怪。
待衆人都落座了,她又對着身旁的顧惜低聲問道:“你認識胡老?”
顧惜:“不認識。”
阿塗:“那他怎麼如此怕你?”
顧惜扯了下嘴角,“在離晉,除了你還有幾個有膽子的不怕我?”
阿塗尴尬一笑,“也是啊......”
顧惜對她算得上友善,經常讓她忘記了,他是離晉一人之下的司命大人,他一句話即可定人生死,決定一個家族的興衰,他可是連左離的害怕的人。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顧惜湊近她耳邊說道:“放心,你永遠不必怕我。”
阿塗:“啊?”
顧惜說完已經不理她了,看她手邊放着把黃金匕首,便順手拿了過來切了塊肉放入自己口中,“有句話你說的的不錯,這裡的吃食卻是美味。”
阿塗看着自己的刀子到了他的手中,不禁瞪圓了眼睛。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她抓住機會又搶了過來。黃金匕首回到了自己手中,阿塗才滿意地露出了笑臉,慢條斯理地開始切肉吃。
看到她如此小女兒态的動作,顧惜不禁啞然失笑,“這争強好勝的毛病,看來是好不了了。”
衆人看着他們之間的小動作,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是臉上都挂着暧昧的笑。
隔着篝火,阿生看着遠處那桌,隻覺得這是他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美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