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又零星飄起了雪花，阿塗又被丹兒拉着去了小倌館。

自阿塗病好後就在忙着與左離謀劃除去向氏之事，眼下終于到了要收網的時候，這些日子無事，本打算晚上好好休息下。誰知道剛準備洗漱，便見丹兒紅着眼睛闖了進來，也不說原因，隻拉着她徑直來了此處。

幸好碧桃眼疾手快地給阿塗批了件雪貂鬥篷，不然這一路不知道要被凍成什麼樣？

進了丹兒長期定下的雅室，阿塗才敢脫下了鬥篷，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往年從不怕冷的，可是最近卻畏寒得緊。

一路上都在掉眼淚的丹兒抽了抽鼻子，疑惑地說道：“阿塗，你的病真的好了麼？我怎麼覺得你這臉色蒼白的很。” 隻她們二人在一處的時候，丹兒總覺得叫阿姐怪怪的，還是喜歡叫阿塗名字。

阿塗坐到軟榻上，把暖爐抱在懷裡，緩了緩才說道：“應該是好了，可能是離晉的冬日太寒冷了吧。”

丹兒：“嗯，也對，這還是你頭一次在離晉過冬日呢。”

阿塗：“别說我了，你這是怎麼了？一路上怎麼問你你都不說。”

提起這個丹兒眼睛就又紅了，“阿塗，衛斐不要我了.....”

阿塗：“他憑什麼？！”

丹兒哭得更厲害了，“嗚嗚嗚，是啊，他憑什麼？嗚嗚嗚，他個大壞蛋.......” 她邊罵着邊不忘給自己倒酒喝。

看着她喝了一杯又一杯，阿塗忍不住勸道：“要不，你先想說的與我說了？你這麼喝下去，不一會兒就該醉了。”

丹兒扁扁嘴，對着外頭喊了一聲：“讓店家再多上幾壺酒，我今日要一醉方休！”

門外守着的婢女立刻離開去辦了。

“阿塗，你知道麼？他說之前與我說的将來隐居山野隻是在騙我，還說他本就配不上我......你說他怎麼這麼壞啊？他當我是傻子麼？這種鬼話誰會信？！”

“對不起，丹兒，因我之故，還是影響到你了。”

“阿塗，你怎麼也開始說胡話了？我跟你說這些，可不是怪你。再說，與風林氏這場仗是家族之事，又不單單是你之事。我隻是生氣，衛斐他不姓風林，他竟然為了他們放棄了我.....”

“衛斐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你心悅他，不也是因他顧念情義麼？如果他因為你背叛了風林氏，你也不會心悅他吧？”

“嗚嗚嗚.......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阿塗嘴角一抽，“如果讓人聽到姜氏丹兒說自己命苦，估計我們姜氏會被罵死吧.....”

丹兒似乎沒聽懂，她眼中含着淚看向阿塗，“這是何意？”

阿塗：“我與你說過我在苗寨的生活，你可還記得？”

“嗯。”

阿塗：“那裡的人都生活的很苦，缺衣少吃是常事，生一場小病可能都會丢了命。在那種情況下，人們也從未抱怨過命苦......丹兒，神明給了你高貴的出身，财富美貌你一樣不缺，這些普通人畢生求而不得的，你都是唾手可得，所以不可以再抱怨命運不公了......”

丹兒：“可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就是衛斐一人而已......”

阿塗：“要不然我把你逐出姜氏，這樣他也便沒了和你分開的理由.....”

見阿塗一臉的認真，丹兒此刻也顧不得傷心了，她驚得瞪圓了眼睛，“你不是認真的吧？你現在可是家主，不能做事太過任性啊？”

阿塗點頭：“我是認真的啊，這也不是你所期望的麼？隻要他一人。”

丹兒趕緊搖頭：“不不不，不必如此麻煩你......我其實.....其實......”

阿塗：“其實什麼？”

丹兒歎了口氣：“如果我真的為了個男人抛棄家人，我爹娘恐怕會打斷我的腿吧......”

阿塗：“我可以讓他們不打斷.....”

丹兒無語，心道：“你還真是個好人呢。”

見她低頭沉默，阿塗才再次平靜地說道：“你們二人之間沒有血海深仇，你們兩個可以都不參與兩個家族的紛争。我可以保證姜氏不會為難你。至于風林氏，我想他也不會為難衛斐。”

丹兒歎了口氣道：“ 我勸過他，這個呆子非要還風林氏的恩情，此路難走.....而且，我也不能抛棄家族不管，我還是要與你們站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