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丹兒垂頭跪在堂上。
聽完了如葵的講述,顧惜不可置信地問道:“所以說,風林隐曾派人前來求助,但是被丹兒女郎給怼回去了?”
一直聽說姜氏這個小女郎刁蠻,他還以為是外人胡傳,沒想到她還當真是個混世魔王,也難怪風林隐會生那麼大氣。
聽到顧惜的話,如葵心中更為郁悶,本來這是姜府家事,她不欲讓人知曉。沒想到這位司命大人不僅假裝聽不懂她的暗示,還像是回自家一般跟着進了府。現在更是跟着聽完了丹兒所做的混賬事。
“是,是我做的,那又怎樣?”丹兒耿着脖子,氣恨地說道,“誰讓他們風林府的人都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态度?是他們風林氏欠我們姜氏,又不是我們欠他們?”
“住口!”姜如葵見丹兒越說越不像話,連忙出聲阻止道,“那日我親眼所見,根本就是你在在衛斐那裡受了氣,才故意刁難風林府的侍女的。”
“就算我是拿她洩憤了,那又怎樣?”丹兒頭昂得高高的,“可是我說得有錯麼?阿塗那日根本就不在城内,就算讓她知曉了阿塗的去處也趕不及救人,不是麼?”
“這話倒是也不錯。”顧惜也在一旁搭腔。
“還是司命大人明理。”丹兒見有人給自己撐腰,立刻來了精神,“這事根本就是個意外,我承認我是言語出格了些。但是即使我好言相勸,無結果不會有改變!不是麼?”
“即便結果不變,也不會讓姜氏平白被人記恨!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話,風林氏都已經遷怒到了阿塗身上。”姜如葵說完還不忘瞪了顧惜一眼: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司命大人竟然還如此八卦呢?!
丹兒這才注意到阿塗的脖子上那個明顯青紫色手印,不禁一陣心虛。
看着從進來府便一直在沉默的阿塗,如葵輕聲問道:“阿塗,丹兒應該怎麼處置好?”
“現在是姜氏的非常時期,說話自當謹慎,丹兒,我把你關入私牢靜思己過,你可有不服?” 阿塗望着丹兒,輕聲說道。
“阿姐!阿塗?”聽到她們還真想懲罰自己,丹兒委屈極了,豆大的淚珠自臉頰滾滾而下。以往即便她犯了再大的錯兒,阿姐和阿塗都會站在自己這邊的,現在她們居然要懲罰自己?
最後丹兒還是被關進了牢房,姜氏連牢房都比官府的整潔幹淨不少,除了四周都是木頭欄杆圍着之外,裡面生活所需一應俱全,比普通人家的閨房甚至都還好些。
丹兒頹然地坐在私牢桌前,越想越氣,竟然嗚嗚地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你能不能不要吵了?!”一道男聲從隔壁傳了過來,吓了丹兒一大跳。
“衛斐?”丹兒覺得聲音有點兒耳熟,湊近了看了下,發現隔壁關着的竟然是衛斐。
衛斐也認出了丹兒,雖然疑惑她怎麼也被關了進來,但是想到上次二人的不歡而散,再加上郡主的死也跟姜氏脫不了幹系。所以他現在不想搭理她。
見他不理自己,丹兒也冷笑一聲,吞下了關心的話,氣呼呼地躺回床上睡覺去了。郎君既然心似鐵,她又何必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衛斐聽到動靜,見她也不理自己更加生氣。手上用力,木欄杆就這麼被他摳下了一塊皮.....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就這麼一左一右地在各自牢房内冷戰着,一直沒再說話。
牢房外面,如葵擔憂地問道:“他們二人之前鬧翻了,現在把他們二人關在一處好麼?”
阿塗歎了口氣,“丹兒的性子我們都了解,她哪裡肯聽我們的話?教育她的事還是讓衛斐去頭疼吧。”
如葵:“可是那衛斐現在恨毒了我們姜氏,丹兒會不會有危險?”
阿塗搖頭,“衛斐不是一個不明事理之人,之前沖動也不過是在氣頭上,等他冷靜幾日便好了。你放心,他不舍得傷害丹兒的。”
“既如此,那便這樣吧。”如葵點了點頭,“對風林隐那邊,你有何打算?”
想到風林隐,阿塗神色有些黯然,“他說端陽郡主死于我所贈之藥。”
如葵:“那怎麼可能?”
阿塗:“是啊,那毒藥不是我放入的,想來是有人想栽贓于我。”
如葵思索着說道:“那人能投毒定然也能接觸到郡主或者郡主身邊之人。隻是這樣的人也非常之多,恐怕不好找。”
阿塗:“她藏得再深我也要把他找出來!”
今夜烏雲密布,黑漆漆的天空中沒有一點兒光亮,樹上的夜枭正嗚嗚地叫着,碧桃提着燈籠從屋内走了出來,關好門後她并沒離開,而是守在了門前。
屋内,火盆内燃着炭火,阿塗身着素衣站在火盆前,口中喃喃地念着祝詞,念過九遍祝詞,她再一次把一枚木牌扔入了火中。請神旨不僅耗費心神還很容易落空,今晚就是,前幾次阿塗都沒有得到明顯的線索,這已經是她今晚第九次嘗試了,那雙曾經嬌嫩的手上現在已經滿是被火灼傷的血泡。
火舌舔過木牌,在其上留上了黑灰色的印記。不顧烈焰地灼燒,她伸手從火中拿出了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