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阿塗艱難地邁出了第一步,然後是第二步,一步步走到風林隐的面前,一步步擦身而過,倔強着一直沒有回頭。風林隐閉了閉眼睛,複又睜開,也邁步朝着自己的路走了過去。
阿塗自嘲道:“現在他們可真是‘不熟’了。”
聽着她遠去的腳步,風林隐心痛得更甚,他死死地捂住了胸口,生怕此時暈在這裡。這些日子他的情緒波動極大,沒有了功力壓制的金蠶蠱肆無忌憚地吸取的血肉。所以雖然他現在表面看起來還好,實際上已經虧損良多。
就在他要支撐不住要倒下去的時候,冷衣忽然出現扶住了他。
阿塗正好轉彎,剛巧看到了對岸風林隐忽然一把摟住了冷衣。
見她久久地愣着,小二忍不住問道:“女郎,可要喝茶?”
阿塗抽了抽鼻子,忍住哭意說道:“有酒麼?”
“這......”小二有些為難。
“哪裡有人來茶攤子上喝酒的?你這不是難為人家麼?”
阿塗回身看去,原來旁邊桌坐着的竟然是顧惜。
阿塗讪讪地說道:“大人,真巧啊。”看他一副坐了很久的樣子,想來剛才自己的模樣肯定又得被他嘲笑了。
“沒你們巧,”顧惜指了指風林隐和冷衣漸漸遠去的身影,頗有深意地說道。
阿塗坐到顧惜對面,拿起杯子徑自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了下去,清涼的茶湯入口把她口中的酸澀之味也沖淡了些許。
對她這種熟稔的行為,顧惜也不以為意,把桌上的瓜子又往她這邊推了推,“心情不好就吃點兒東西,吃完了就好了。”
“嗯。”阿塗接過瓜子一顆顆剝開,放在幹淨的盤上又給顧惜推了過去,“借花獻佛,大人嘗嘗。”
顧惜捏起來三顆瓜子放入口中,笑呵呵地說道:“嗯,不錯,還是有人剝更好吃。”
“我之前與大人說過,我有個表哥名喚有狐羲。他吃瓜子的模樣,與大人一般無二。”阿塗垂下睫毛,淡淡地說道,“還有心情不好,要吃點兒東西的話,他也曾說過。”
“是麼?那可真巧。”顧惜那雙如秋日晴空的雙眼滿含笑意。
“我也以為很巧,很多次我都以為是巧合。”阿塗手上繼續剝着瓜子,一邊說道:“可是這世上哪裡有那麼多巧合?我是不是太笨了,一直沒認出你,所以你才生氣一直不肯認我?”
阿塗手上動作沒停,隻是一滴淚低落在了她瑩白的手背上。
顧惜擡手遞過來絲帕,輕聲安撫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阿塗擡起頭,大大的眼睛中滿是淚水,“那你為何一直不肯認我?羲表哥?”
良久,顧惜才歎了口氣說道,“因為我就怕你會如此,哭得不成個樣子。”
聽見他終于肯承認他就是有狐羲,阿塗終于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顧惜不停地歎氣,“诶?你别這樣,你這麼哭,别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阿塗哽咽着說道:“你本來就欺負我了!”
顧惜:“我何曾?”
阿塗:“你每日把我當成個傻子,難道不是欺負我麼?”
顧惜無奈地撫摸着額角,“你怎麼不說你認不出我呢?我都表現的那麼明顯了。”
“嗚嗚嗚嗚,我不敢,嗚嗚嗚,我我怕我會空歡喜一場......”阿塗哭得更厲害了。
姜如葵取完首飾回來的時候,阿塗正趴在桌上哀哀哭泣着,而一旁的顧惜則是滿臉笑意。
“你又做什麼了?司命大人?”姜如葵冷了臉。
看到如葵又誤會了,顧惜更加頭疼了,“女郎,我說不怪我,你也不會信,對麼?”
姜如葵:“那是自然!”
“既如此,我也不說了。”顧惜索性破罐子破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