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是。我知道。”

此時，潭水中有條魚躍出了水面，又重重地砸了下去，激起一圈水花。阿塗看着那尾錦鯉，忽地開口問道：“左離有問題對麼？離晉王是他殺的麼？” 昨日她請了神旨，确認左離殺了離晉王，但是她不懂的這是為了什麼？

顧惜：“别的我不知道，但是離晉王之死卻與他有關。”

阿塗：“有一事我不明白，你想殺離晉王不難理解，左離為何也想殺他？”

顧惜：“離晉王多年前曾勒死了他的母親。”

阿塗喟歎道：“原來竟是這樣.....”

“其中定少不了你的推波助瀾吧？”阿塗收回目光，看向有狐羲，“你知道是他，所以才會處心積慮地獲得他的信任，得到大司命之位。挑撥他與左離的父子關系，最終讓左離手刃了他，這一切籌劃都是為了幫外祖他們複仇，對麼？”

顧惜這次沒有否認，隻是平靜地說道：“不錯，我就是那等陰謀算計的小人。”

有狐家訓不可做奸邪之事，他如今可是把能犯的戒一個不落的都犯了。将來見到祖父，也不知道他老人家還肯不肯認他。

“我不這麼認為！”看着他一臉的自我厭棄，阿塗堅定地說道：“我們的仇人從未對我們手軟，我們為何還要顧慮報仇的手段？隻要目的達成了，便無需在意過程。真要說起來，我的手段可比你的殘忍多了，不是麼？”

“這倒是沒錯兒！” 聽到她如此說，顧惜眼睛都亮了。他還以為她會厭棄她，沒想到她竟然通透至此！

阿塗又道：“那我與左離不宜結親的預言，也是為了不讓我嫁給仇人之子，你才故意那麼說的？”

顧惜：“那倒不是。”

看着阿塗一臉的疑惑，他又笑着說道：“單純的覺得他配不上那你！” 潛意識裡，他不想讓她知道就是因為這個預言才讓左離與離晉王徹底離了心。

見他毫不留情面的吐槽左離，阿塗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溫暖。他們以前便是常常這樣坐在一起，有狐羲的嘴每次都像是淬了毒一般，說起旁人來半分不留情面。真好啊，一切又都回來了。

顧惜看着阿塗，忽然說道：“左離此人絕不是你想象的那般沒有城府，你以後斷不可再與之交往。”

阿塗點頭應了，然後踟蹰道：“另外還有一事，你當初為何對......”

“你想問為何在你誤會風林隐的時候，不告訴你？是麼？”顧惜低垂下眼眸，掩住心中所想。

阿塗點頭，“是。”

顧惜把手中的點心，随手抛入池中，引得魚兒紛紛過來争搶。

“因為看他不順眼呗，看不慣他那副清風明月，舉世都與他無關的模樣！”

顧惜的聲音清朗，隻是說得這話若是讓風林隐聽到，少不得要揍他一頓吧？

阿塗倒是不以為意，在她的記憶中，有狐羲就這樣的毒舌郎君。

姜府的這兩個表兄妹回憶過往之際，左離卻遇到了麻煩。

今日是左離登基後的私宴，所以不僅請了朝臣，還請了不少世家中人。風林隐因被暫時被褫奪了家主封号，即便其被世家所尊崇，本次宴會沒請他，隻有風林老家主帶着風林竹正去了。

本來君臣們還算和樂融融，可是不知道誰提了一句修建寝宮之事。聽到如今曹州發大水，這位新登基的離晉王不僅不撥款赈災居然一心想着娶那個妖女，風林老家主氣得直接站出來進言道：“老夫認為，如今應以赈災為重，而不是修什麼寝宮。”

見有人領頭，不少朝臣也跟着站出來勸誡，“王上，現在确實不是封後修寝宮的時機啊！還請王上以赈災為重。”

“請王上以赈災為重。”

看着站着群臣和世家衆人，左離的臉色愈發陰沉，“老家主，你這是要與孤作對麼？”

一言既出，滿堂皆驚。這位離公子登基前溫和有禮，十分尊重朝臣與各家主們，怎麼一登基就變了臉了？如此戾氣，可是讓人心憂啊。

風林老家主沉聲道：“老夫并無此意。隻是王上應以民為先！”

左離眼神陰鸷，“孤請你來，是為表敬重之意，若你執意掃興，便請先回吧。”

見父親惹得離晉王動了怒，風林竹正趕緊站出來，對着上首恭敬說道：“王上明鑒，我父年紀大了偶有失言，請王上寬宥。”

他本以為左離會給他個面子，沒想到，左離僅是瞥了他一眼，然後便輕描淡寫的說道：“既然年紀大了腦子也不好使了，就趕緊歸家去吧，莫在這裡擾人興緻。”說完揮了揮手，讓宮人一左一右地把風林老家主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