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騰草,苗寨獨有之物。風林隐看着她手上的木簪,問道:“是,阿粟麼?” 之前在苗寨之時,他曾親眼看到他雕刻這根木簪。如他所料不錯,這根木簪原本是阿粟刻來準備送給阿塗的,可是後來因為自己的出現,他才遲遲沒有将木簪送出。如今這木簪怎麼會落到左離手上?
“嗯。”阿塗點了點頭。
風林隐有些不解:“他,怎麼會知道阿粟?” 難道左離還曾去三苗打聽過阿塗麼?
“是我告訴他的.....”當時,阿塗與左離閑聊過往之時,她曾提起過阿粟,萬沒想到當初的一句閑話,他竟然記到了心裡.......她忽然有些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太過信任左離,也不會把阿粟牽扯進來吧。
似乎看出了她的自責,風林隐輕聲說道:“事到如今,你也莫要自責了。左離最近所行,是非明君之為。阿粟又是個性耿直的,為了避免出現意外。為今之計,我們還是要看看怎麼盡快把阿粟救出來。”
阿塗:“我們?”
風林隐忽然笑了,“你是不是以為阿粟隻是你一人的朋友?”
阿塗默然。
另一邊,李兵義正站在碼頭上,對着手下副官罵道,“人呢?!我問你人呢?!”
副官連頭都不敢擡,他現在也有點兒摸不到頭腦,明明他們的人日夜不斷地盯着碼頭,如果姜氏有人想出逃,定然不會逃過他們的眼睛。今日在收到消息說姜氏家主有異動後,羽林軍全體離開趕往了碼頭,準備在在此收網。
可是萬萬沒想到,當他們準備搜查之前姜氏的船隻之時,才聽到船老大說姜氏的船早就賣了。他們這幾日監視的竟然不是姜氏的船。
“這如果不是姜氏的船,那姜氏家主天天往這裡跑幹啥?”副官不解地小聲說道。
聽到這話李兵義更怒了,他抽出腰間的鞭子一鞭子打到副官的身上,“你還敢問幹啥?!她當然是在騙你這個大傻子!”
李兵義能從齊虎的打壓之下還爬到了将軍的位置,其心機自然不淺,略一想也就明白了。那幾日姜氏家主日日來碼頭,不過是想讓他們以為她是打算從水路把姜氏族人送走。而實際上......
實際上,在今日阿塗出府後不久,姜府後門便打開了,小五帶着打扮成小厮婢女的姜氏兄妹順利地從後門上了馬車。之後直奔官道,在阿塗引走其餘暗哨後,京墨也趁機溜走與他們會和。現在他們早就離開了丹陽,朝着益州的方向奔去。
“我們走官道真的無礙麼?”姜衡有些擔憂地問道。
丹陽城門現在已經遠得望不見了,小五心情也跟着無比輕松,笑呵呵地答道:“郎君放心,女郎算過的,這條路很安全。而且他們萬萬想不到,我們并沒去南川,而是去了益州。”
“嗯,這便好。”姜衡放下簾子,看到丹兒正一臉郁悶地趴在窗子上,忙勸慰道:“丹兒可是吓到了?别擔心,妹妹說沒事,就定然沒事的。”
“哦。”丹兒無精打采地應道。
“她這是怎麼了?” 姜衡朝着如葵問道。
姜如葵抿嘴笑了笑,“她啊,不舍得她那個衛斐呗。”
姜衡:“......”
聽到如葵揶揄自己,丹兒斜睨了她一眼,嘴上不饒人道:“還好意思說我?你還不是一樣?聽到可以去陵國見某人了,連心愛的琴都不要了......”
如葵倒是坦然,“能見到二公子,我确實高興啊。但是見不到我也不會像某人一樣那般失魂落魄的。”
丹兒:“我哪裡有失魂落魄?”
如葵:“哦?沒有麼?那是誰早上還掉了幾滴眼淚的?”
“哎呦,” 丹兒完全忘記了此刻還在馬車内,氣得直接站了起來一下子磕到了頭。
“哈哈哈哈。” 看着她委屈巴巴想哭的模樣,姜衡和如葵忍不住都笑了。這一路看來不用怕寂寞了。
“好了,好了,你也莫要與如葵鬥嘴了。”姜衡遞給丹兒一枚果子安撫道,“你也别愁,等事情過去後,你送信給衛斐就好了。”
丹兒揉着撞痛的頭,“你少诓騙我了,連我都聽說了,兩國要打仗了,我可能再也見不到衛斐了,嗚嗚嗚嗚......”
“不會的,”如葵拍了拍丹兒的肩膀安撫着。隻是不知她說得是不會打仗,還是不會見不到衛斐。
聽到她的話,姜衡也收了笑容。丹兒說的不錯,最近離晉朝堂中讨論的最激烈的三個事便是,封後大典、曹州赈災以及南征。而提起南征之人,正是新上任的大司馬,公子漾。
即便左離再無心政事,他也明白,隻要風林隐一日活在着世上,隻要離晉命脈掌握在世家手中,他的王位便一日不穩。他可沒老離晉王那耐心,與世家周旋個幾十年。所以在公子漾提出可以南證之時,他的眼睛立刻亮了。
要消滅世家,再也沒有比一場舉國之戰更好的辦法了。隻要發生戰争,為了他們的名聲和所謂的君子之道,這些世家就不得不拿出錢财武器,甚至他們的二郎都要上戰場。而且隻要戰争赢了就是他這個離晉王之功,那些世家都會被他用完之後踩在腳下。尤其是在他聽到公子漾居然還有隐藏的籌碼後,左離更是堅定了南征的主意。
現在之所以拖着,不過是因為封後大典未完,還有就是朝堂上那些老臣以死相逼罷了。但是如風林老家主那樣的人畢竟是少數,更多的卻是如公子漾一般,想着怎麼借助一場大戰,讓自己家族的權利名望财富更上一個台階。
所以,大家心裡都清楚,這場仗在所難免了。現在隻不過是缺乏一個契機和理由。
現在姜氏估計已經被圍了起來,隻等她自投羅網。所以風林隐直接把阿塗帶到了一處不起眼的院子。院子外面十分不起眼,裡面卻十分的寬敞雅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