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不離身麼?!”左離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尖利的瓷片瞬間割破了他的手,鮮血随着茶水一起滴在了地上。原來那玉佩竟然在白澤手中,原來他才是她真正的未婚夫!一時間憤怒嫉妒的情緒萦繞在他的心頭,讓他連面容都扭曲了起來。
公子漾靜靜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左離的憤怒。
良久後,他轉身出了宮,遙遙地看着王後殿的方向,公子漾在心裡輕聲說道:“姜塗!看着吧,這天下也會因為你而大亂!所有在乎你的,你在乎的人都會因為你而死!我向漾以國君和這天下為棋,賭你和姜氏遺臭萬年!”
王後殿内,左離借口阿塗生病直接把她軟禁了起來。所以當聽說有人來找之時,阿塗着實吃了一驚。
“你怎麼來了?”看到來人是顧惜,阿塗着實吃了一驚。
“來看看你的醜态。”顧惜指着她滿是紅疹的臉開着玩笑。
“也還好吧。”阿塗見他說得輕松,提着的心也放了下來,照了照鏡子說道,“左離知道你來,對麼?”
“嗯,不然呢?我怎麼可能光明正大的走進來。”顧惜伸手彈了她的腦殼一下,自從她戳破他的身份後,他便一直想這麼做,如今可算是逮到了機會。
阿塗:“他派你來做什麼?”
顧惜:“嗯,給你看病。”
阿塗:“看病不是找醫正麼?怎麼找了你?”
顧惜:“醫正欠我個人情,正好他也解不了你的毒,便把我推來了。說來,你拒婚便拒婚,給自己下毒也真是出息了。”
阿塗:“......”
他走到軟榻下坐下,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說道:“我已經安排好了,今晚送你出宮。”
“那些世家家主都被困在宮中,如今我不能就這麼走了.......”阿塗無奈地歎了口氣。她進宮之前與顧惜約定的便是她來尋阿粟,然後他來送她們出宮。如今人是尋到了,但是沒想到左離竟然會把家主們都扣在宮中。如果此時她一走了之,可就成了衆矢之的了。
“你管他們作甚?”顧惜笑得有幾分涼薄。
阿塗望着他,輕聲說道:“表哥,你可是還在記恨他們當初未曾幫外祖父說話?”
顧惜沒有說話,算作默認了。
“其實我之前也是,甚至于所有的世家我都很厭惡.....”阿塗苦笑了道,“但是最近發生的事讓我重新想通了很多事。”
顧惜:“哦?說說看。”
阿塗:“世家習慣趨利避害,所以他們在外祖一族出事時大多選擇明哲保身。但也是因為這點,世家才能經曆那麼多朝代而屹立不倒。再者,現在所有的學問經書巧技都掌握在世家手上,世家若是都被滅了寒門也沒能力接替,那受苦的隻能是百姓了。”
顧惜:“不錯,但理解和原諒是兩回事。”
阿塗點頭,“我對他們也并非毫無怨言。但是現在卻不是清算這些的時候。說到底,當初真的下令滅了外祖一族的是左項,現在要對世家動手的是左離。可以說,離晉王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若是此時,世家内部還不能齊心,那左離要對世家動手可真是易如反掌了。沒了世家牽制,以左離的心性,恐怕天下很快就大亂了。”
顧惜雖然承認她說的不錯,但還是嘴硬地說道:“這是你的想法,還是風林隐的?”
阿塗知道他聽進去了,便也不理會他的嘲諷,直接換了話題,“是誰的都不重要。如今之計,還是得想想怎麼帶着大家一起出去。”
顧惜直到她對于風林隐還是不死心,忍不住在心裡自嘲了下。
沉默片刻,他又繼續說道:“我收到了白澤的傳信,他已經進了丹陽城。”
“師兄來啦?”阿塗眼前一亮,有他在事情就好辦多了。左離怎麼也不敢當着他的面扣住所有的世家家主。
顧惜見她聽到白澤的名字歡喜成這樣子,不禁有些吃味。
“我有一事很好奇,你對風林隐和白澤到底是怎麼想的?”顧惜對着阿塗問道,“别跟我說你不知道白澤的心思。”
阿塗嗫嚅着說道:“我對師兄沒那個意思。”
顧惜:“那對風林隐呢?”
“我也不知道了,”說起這個,阿塗便有些頭痛,“在苗寨之時,我以為我愛慕他。可是後來我發現他可能是我仇人之子時,又很恨他.....如葵阿姐說愛慕一人便是非他不可的,可是我對他似乎也沒到這個地步......硬要說起來,我覺得我對他是喜歡多于愛慕......”
窗外,風林隐剛剛上揚的嘴角又落了下來,片刻後他停下了敲窗的動作,默默地轉身離開了。
“哦。”顧惜瞥了一眼窗外的人影,挑了挑眉囑咐道,“大婚前一日按照離晉風俗,未來的王後要親自祈福求神明允婚,那時候你是最後可以離開的時候,你莫要忘記了。”
阿塗:“嗯,我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