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晉王左離将離晉境内的世家家主都拘禁在王宮内的事兒不到一日便已經傳遍了中原。
陵國王宮自然也收到了密報。看着自己弟弟,君盈含笑問道:“阿澤,你準備怎麼做?”
白澤低垂下眼眸,沉思了半晌才說道:“以阿塗之聰慧,她想拖上幾日婚期或者脫身本不是難事。隻是,左離扣押了所有的家主,這卻是我們之前沒想過的。為了大局也好,為了世家也罷,阿塗都斷斷不會抛下他們獨自脫身......”更何況,那些人裡面還有風林隐。當然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君盈點頭,“不錯。左離用此昏招固然冒險,卻也無意中扼住了姜氏家主的軟肋。她這次想要脫身卻是難上艱難了......所以我才問你,你打算怎麼做?”
“兄長也知,阿塗對我來說,并不是可以置之不理之人.....” 白澤硬着頭皮說道,看着孱弱的兄長,他心裡十分愧疚。現在兄長的身體每況愈下,他若此時離開,朝政之事便又都丢給了兄長,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扛得住。
白澤的糾結君盈哪裡看不出來,他把密報放在了桌上重新抱起了暖爐,才慢悠悠地開口道:“以姜氏家主之大才,若是真的嫁給了左離,對陵國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即便是為了陵國,人你也得搶回來。”
白澤擡起頭,聲音中盡是猶豫,“兄長,我.....”
“兄長教你的可還記得?君子之道,落子無悔,斷不可如此優柔寡斷。”君盈說着話,思緒卻飄遠了,這個弟弟在他的記憶中還是個奶娃娃,如今也終于到了娶妻的年紀了,時間真的是過得太快了啊。
白澤:“是,兄長。我會速去速回。”
等到白澤出了殿門,燭宮正才走近了,“王上,真的要讓二公子去接回姜家主麼?”
君盈含笑問道:“怎麼?燭宮正覺得他們二人不合适?”
燭宮正連連搖頭,“老奴不敢妄議。”
君盈的笑容淡了下去,“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當年之事,是我之過。但是我從未後悔,即便再來一次,我仍舊會那麼選擇......但是如果有機會,我也願意盡力彌補.....”
殿門外,郦姬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了下來。
“娘娘?!怎麼不進去了?”看到郦姬走到了門口又折返了回去,宮婢不解地問道。
前幾日郦姬偶然聽到阿塗便是姜氏之前走失的女郎,所以在聽說白澤進宮後,她也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向他求證。沒想到白澤沒見到,卻無意中聽到了君盈的話。
郦姬沒有說話,隻漫無目的地走着。她剛剛轉暖的心又再次冰封了起來一如十多年前,她知道君盈所為那日......沒想到十年了,他仍舊不悔。
白澤所想不錯,從那晚起,阿塗便病倒了。
看着渾身起滿了紅疹的阿塗,即便左離再着急也不好強迫她就這麼大婚,婚期就這麼被拖了下來。
左離鐵青着臉從王後寝殿回了自己宮中,卻見公子漾早已經等候多時。
見他歸來,公子漾趕緊恭敬地行了禮,“見過王上。”
左離随意地擺了擺手,坐了下來,示意他也坐下,“你今日進宮所為何事?”
公子漾:“王上,我收到密報,白澤日前已經帶兵到益州,想來再有兩日便會趕往丹陽。姜家主這病來得蹊跷,怕不是是在用緩兵之計吧?”
左離喝茶的手一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公子漾:“王上大婚乃是大事,不容差池,向氏身為臣子,自然要為王上分憂。”
“嗯,你也算是有心了。”左離似乎對他的回答很滿意,聲音緩了緩又繼續說道,“白澤此番前來,你可有何應對之策?”
公子漾沉吟道:“雖然陵國數十年前遠強于我國,但是經過二三十年的消磨,已經大不如前。要不是君盈和白澤這兩頭猛虎在苦苦支撐,我離晉早就一統中原了。如今君盈孱弱,白澤也因為國内世家掣肘施展不開,正是我離晉南征之時。恕臣直言,王上既有雄心壯志,也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何不趁着此時機放手一搏?”
“沒想到這世上最懂我之人竟然是你公子漾。”公子漾笑了,“不錯,孤确實也有此意。我收到密報,君盈随時可能殡天,等他死後,白澤必然繼位,到時候我們再南征便被動了。隻是,我們缺少一個南征的名義。”
公子漾:“白澤此次應是為了姜家主而來。現在世人皆知姜家主乃王上的未婚妻,他若是強搶,便失了道義,咱們正好以此為名發兵南征。”
左離:“孤知道你的意思,隻是......”
公子漾:“王上可是擔心姜家主知道後與你有嫌隙?”
左離苦笑道:“不錯。阿塗是眼裡不揉沙子的個性,若是她知道我利用她,恐怕不會原諒我。”
公子漾心裡嗤笑,面上卻是一副恭敬的模樣,“王上對姜家主真是情深義重,隻是.....”
左離皺眉道:“隻是什麼?”
公子漾:“隻是臣聽聞白澤手上有一枚狐尾玉佩,據說是姜家主母親相贈......想來他對于姜家主也是勢在必得。”
左離驚道:“什麼?!此事當真?”
公子漾:“嗯,臣已經多方打探過,那枚玉佩就挂在白澤的脖子上,聽說日夜不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