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阿冉扯了扯嘴角,勉強扯出了個笑容。
“那夫君送送我吧。我剛才是趁着守衛不注意溜進來的,此時出去,弄不好就要被他們碰上了。”阿冉起身說道。
“這.....” 張萦有些猶豫。
阿冉:“隻要出了二門就好,不會耽擱夫君很長時間的。”
想着二門距離此處極近,想來一炷香的時間也不會出什麼事。張萦最終還是答應了,“如此,好吧。”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身影剛離開工坊,那個自稱去茅廁的小丫鬟立刻返回了此處。她從身上掏出了一枚火折子,随手扔在了一個弩機之上。弩機都是木頭制成的,又都擺放在一處,很快就燒成了一片。
等到有人看到黑煙察覺到不對勁後,一切已然晚了,熊熊的烈火不僅吞噬了十連弩,還燃盡了一切可燃之物。看着自己的心血就這麼被一把火焚燒殆盡,古工目眦欲裂,要不是身旁之人死死地拉住他,他早就沖進火海裡了。
陳徑之原本尚算儒雅的臉被火光映襯得一半紅一半青,此刻的他早已經顧不上什麼風儀,他絕望又憤怒地大喊道:“是誰幹的!誰能告訴我,是誰幹的?!”
所有人都沉默着,沒人敢回答,也沒人知道該如何回答?
是啊,他們該怎麼說呢?為了這些弩機,所有人都忙了大半年了。這大半年裡他們衣不解帶,晝夜不歇地忙着,所有人都為此傾注了自己的心血。可是,如今這心血,都随着這把大火被焚燒了。沒有結果的辛苦,一文不值。
門口處,張萦還不知曉工坊的一切,他此刻正沉醉在夫人的溫柔鄉中。
“夫君,你這衣裳都破了,你過來我給你縫補幾針吧。”阿冉指着張萦的袖口說道。
“好啊,有勞夫人了。”張萦笑着等待夫人把衣袖補好。
“好了。”阿冉的動作很快,沒一會兒便縫好了。
張萦:“夫人真是賢惠,能娶到夫人是我及時修來的福分。”
阿冉溫柔地笑了,“真希望以後也能聽到夫君如此說。”
張萦:“那是自然,我們夫婦是要長長久久地在一起的。你若喜歡,我便每日說與你聽。”
“好。”阿冉隻覺得心裡有些發堵,她強裝着鎮定道,“夫君快回去吧,别太晚了被上官責罰。”
“嗯,好。你也早點兒回去吧。”張萦點了點頭,他這才想起還有這茬。
等到張萦低頭淺笑着從外面走進工坊的時候,才注意到工坊門外裡站滿了人。
“大家怎麼.....”他話沒說完,便看到人群後方的門内燃着的火。這一刻,他隻覺得腦袋嗡得一下,渾身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張萦!”陳徑之看到他,氣得手指都在顫抖,“你不是說你會看好弩機麼?怎麼半天不見你人?!你去了哪兒了?”
“我,我......”張萦吞吞吐吐地不知道如何解釋。
“張大人,恕我直言,現在也不是追究這些細枝末節的時候。”齊金林陰沉着臉從門外走了進來。他今日本是來替二公子傳令的,如今看來,令也不用傳了。環視了一圈衆人,齊金林擡起右手說道:“來人,封鎖兵器監,所有人等一律不得外出。”
“齊大人,你這是何意啊?”陳徑之不解地上前一步拱手問道。
“你問我是何意?”齊金林瞥了他一眼,冷聲喝道,“大戰在即,這裡卻着了火,顯然這火有心人故意放的。我既然掌管廷尉府,看到了自然不得不管。”
“齊大人,先不說這火到底人為還是意外,但是說到底此乃我兵器監内部之事,我自會查清事情根源,就不勞齊大人操心了。至于兵器監的過錯,也自有王上和二公子定奪。大人這手也不宜伸得太長了。”陳徑之的臉色也冷了幾分。他知道此刻若是退讓,自己的罪責少不得要加上幾分。還不如自己查個清楚,然後再向二公子将功抵罪呢。
他的這點兒小心思自然逃不過齊金林的眼睛,“大戰之際,兵器監出了如此大的纰漏,本官懷疑兵器監有敵國細作。這可不是什麼兵器監内部之事!甚至包括陳大人您在洗脫嫌疑之前,都不得踏出這裡半步。”他話音一落,廷尉府的衙役立刻擁了過來,不由分說地把兵器監的人都看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