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白澤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問。
“是,在你心中,你的兄長是個什麼樣的人?”郦姬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兄長胸有韬略,為人仁愛,無論是對家人和還是百姓,都無可挑剔之處。”白澤答得毫不猶豫。
郦姬垂下了眼眸,輕聲說道:“你說得不錯,對于陵國來說,他确實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國君。如果不是身體拖累,即便老離晉王在世,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隻是,光靠仁善可做不好一國之君......”
“娘娘此話何意?”白澤皺眉道。
“隻是說事實罷了,并無其他意思。”郦姬微微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當年之事我隻能說,他有過錯我亦然。與其說這些年來我怨恨他,倒不如說我無法原諒自己.......是我違背誓言在先,才會禍及他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娘娘的想法可生變化?” 君盈的生命已然到了尾聲,白澤真的不想他帶着遺憾離開。
郦姬沒有回答,轉而看向了窗外,好半晌,她得聲音才幽幽地傳來,“半生已過,那些執念已經深入骨血,很難拔除了......”
“娘娘?”白澤還想再勸。郦姬卻已經轉了話題,“聽說你之前帶來華羽殿的女郎是姜氏家主?”
“阿塗麼?”白澤點頭說道,“她已認祖歸宗,承繼了姜氏的家主之位。”
郦姬忽然有些急切地問道:“傳聞姜氏嫡女阿塗,為兩大世家掌上明珠,其母可是出身有狐氏?”
白澤:“她的母親正是有狐清予。”
他注意到在得到自己的确認後,一向對任何人和事都冷淡以對的郦姬娘娘明顯激動了起來。
“娘娘,認識有狐氏的人?”白澤試探着問道。
“嗯。”郦姬沒有瞞他,“我年輕時曾與有狐族人結識,後來聽聞他們遭遇滅族之禍很是惋惜。如今聽到他們還有血脈留在這世上,我真心地替他高興。”
“娘娘若是累了,可回宮先休息。兄長這裡有我在就好。”白澤隐約覺得事情沒她說得那麼簡單,但是見郦姬已經不想再談,便也沒再追問。
郦姬走到門前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回身對着白澤說道:“這麼多年,我隻想明白一事。那就是你兄長身為國君,一切以陵國利益為先,這本無錯。如果有一日,他的選擇傷害到了你,希望你也能如今日一般冷靜克制。”她說完也不管白澤懂沒懂,直接轉身離開了。
“兄長的什麼選擇會傷害到我?”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白澤的疑惑更深。不過還沒等他琢磨清楚,便聽到宮人禀告道:“二公子,齊廷尉求見。”
“請他進來。”白澤按了按眉心,廷尉深夜求見,帶來的恐怕不是什麼好消息。
“二公子,近日丹陽城内出現了大批世家外遷的情況。廷尉府調查後發現,原來是城内流言盛行,都說......”齊金林說話之時有些猶豫。
白澤:“都說什麼?”
“都說這次與離晉的大戰,陵國必敗!”齊金林咬了咬牙一口氣說了出來。
讓齊金林意外的是,白澤并沒因此憤怒,反而異常地平靜,“是麼?派人把這些叛逃世家都給我攔下來,就說我說的,他們人可以走,家财需留下,不然以投敵論處。我倒是好奇這人最後會落到個什麼好下場!”
齊金林剛走出宮門,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翟煥。
翟煥:“大人,二公子有何吩咐。”
齊金林把二公子的吩咐說了,然後又歎了口氣道:“那些聰明人以後恐怕難翻身喽~”
“大人是說那些世家麼?可是以往他們不也是這樣,那個國家有利就遷往哪裡麼?”翟煥有些沒明白。
齊金林:“那是以前!現在可不一樣了。”
翟煥:“小的不太明白,是哪裡不一樣了?”
齊金林:“自從有狐一族滅族後,世家早就不再齊心了。這些年來,世家集團全靠風林隐撐着才沒散了。但是即便如此,世家内部勾心鬥角各懷鬼胎,早就不複曾經。現在的世家不過是一盤散沙,風一吹就散了。”
翟煥:“如此說來,那确是不一樣了。”
齊金林:“海上波浪而已,有升便有降。隻是不知那位女郎會如何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