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州。
前日晚間敵軍毫無征兆地忽然發起了總攻,到今日已經鏖戰了三日了,雙方都已經疲憊至極。正午十分敵軍鳴金收了兵。陵國這邊這邊才有了片刻喘息之機。
城門上,衛斐擡頭看了看頭上毒辣的日頭,又看了看身邊的傷胳膊傷腿的戰友,恨恨地說道:“這個魚氏家主可真能給咱們添亂,要不是他把十連□□交給敵軍,咱們這一杖也不至于打得這麼難!”
一旁的顧惜點了點頭,附和道:“所以我才說你主子應為此事負責。”
“诶?這關我主子什麼事啊?”衛斐不幹了。這個顧惜怎麼回事啊,前幾日忽然不請自來就算了,說的話分分鐘噎死個人,也難怪主子見到他就心情不佳。
顧惜:“你主子可是世家家主之首,要不是他眼盲心瞎,也不會讓這些家主在他眼皮子底下惹出這麼大的禍事。一個魚氏家主一個向氏家主,沒他們這場大戰也打不起來。”
衛斐:“诶,你這人是誠心給人添堵的麼?”
顧惜:“怎麼,連實話都聽不得?”
衛斐:“你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
“衛斐!不可失理。”風林隐剛走上城門正好聽到這裡,立刻出聲組織了衛斐。
“是他先挑釁的。”衛斐頗覺無辜。
風林隐擡手示意他别再說了,“顧兄所說也不是全無道理,是我之前太過懈怠了。我本就知道世家各懷心思,可還是沒能及時敲打,以至于釀成今日大禍。”
衛斐:“這是那魚氏和向氏家主之過,又和主子何幹?難不成,全天下的世家犯了錯,咱們都要跟着連坐不成?”
顧惜:“既然坐了那個位置,就該承受那份責任,不對麼?”
“衛斐,路将軍已經等了你多時了,感快去吧.....”風林隐見衛斐和顧惜鬥嘴個沒完,趕緊扯了個理由支走了他。
“哦?老路找我何事啊?”衛斐嘴上念叨着,雖疑惑老路在這個時候尋他,他還是跑下了城門朝着城内跑去。
“不愧是世家家主啊,說謊話居然能如此面不改色。”顧惜嘲弄道。
風林隐:“本就無傷大雅之事,顧兄又何必挂心?衛斐多有得罪,我在這裡替他賠罪了。”
顧惜:“以他的能耐,還得罪不了我。”
“那是自然。”風林隐淡淡地符合了一句,然後又道,“我有一事不解,還望兄幫忙解惑。”
顧惜:“你是想知道我為何來此吧?”
風林隐:“正是。”
顧惜看着風林隐的眼睛,想從他平靜的面孔上找到一絲緊張。片刻後,他才答道:“你早就猜到了是麼?你所猜的不錯,是阿塗讓我來助你的。”
看到風林隐抿緊了嘴沒有說話。顧惜才又說道:“我聽說了風林氏發生的事,節哀。”
“嗯。”風林隐看向遠處,淡淡地應了一聲。
顧惜:“當年有狐一族滅族之時,我的心情與你一樣,總覺得所有人都負了我......所以你的心情我十分能夠理解,那時候的我恨離晉王,恨其他的世家,恨所有人,恨這個世道.....但是,你要明白,真正殺了風林氏的人是左離。你該恨該殺之人,也是左離。”
風林隐點頭,“我明白,所以我才會來這裡。”
顧惜:“那我就不懂了,你在益州不是更容易殺了左離?”
風林隐看着遠處的天空,平靜地說道:“确實。但僅僅是死的話,太過便宜他了。我要讓他親眼看見他算計籌謀的一切化為泡影,讓他重新變回那個一無是處的冷宮公子。況且,若是他死,那恐怕就讓那些異族人趁機侵入中原了。”
顧惜一怔,他沒想到在族人被滅,多年好友背叛的情況下,風林隐還能以大局為重。
“我今日算是明白了,為何你小小年紀便能統領世家了。風林家主的心胸着實是令人敬仰佩服。”這還是顧惜第一次真心地說佩服某人。
風林隐:“顧兄過譽了。”
“風林隐,阿塗她......”顧惜想告訴他阿塗隻身進了離晉大營,可是話還沒出口,便聽到了敵軍吹響了進軍的号角。
風林隐:“顧兄,其他事等此戰結束後再說,咱們先去迎戰。”
顧惜:“好!”
羌柔大軍在前幾次的進攻中憑借十連弩嘗到了甜頭,此次也不例外。如暴雨般的箭矢射穿了陵國将士的盾牌,刺入士兵們的身體,連戰馬也被劍雨影響,不敢上前應戰.....
一個操着羌族口音的中将指着遠處倒下的陵國士兵,哈哈大笑道:“大将軍,這連弩果然好用!”
被成為大将軍的羌族将領也是十分高興,“哈哈哈,用陵國的武器打陵國的士兵,這要是要白澤那小子看到了,不得當場氣死?!”
另一個中将也趕緊接話道:“正是,白澤那厮前些年沒少揍咱們,如今這麼一場大戲他竟不在,沒能讓他看到咱們将軍的英姿,着實是遺憾。”
他本意是想抓住機會恭維下這位班節大将軍,沒想到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對他怒目而視。
“咋的了?難道我說錯話了?”他還沒琢磨過味兒來,一支箭竟然直直地射到了他的腳邊。
這裡怎麼會有箭?!他擡頭朝前面看去,“這.....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