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永嵇桓槿城突然出現了一位美人,帶着一些個随從侍女,在城中開了家酒樓,并迅速發展起了其他産業。
鈴語閣,一樓戲台四周懸着泛銀光的鲛紗帳,帳上遍繡金絲海棠花,又有珠玉點綴,盡顯奢華。
低回婉轉的琵琶曲流淌,戲台下坐着的人時不時發出喝彩。
二樓包廂的貴人也常讓守着的婢女送上賞銀。
一曲畢,台上的紅衣女人起身,也不言語,徑直抱着琵琶從一旁上了樓。
女人上了三樓,對着懶散看戲的女子屈膝行禮,有些生硬的開口:“閣主。”
“嗯。”一襲粉紫色長裙的嬌媚女子支着下巴,随意點頭,“表現不錯。”
女人愣了一下,反應慢半拍:“閣主教導的好。”
琴塵歎氣,一個好傀儡不好做啊,罷了,她自己都隻是個傀儡呢:“沒你事了,下去吧。”
又一批試驗品半成,傀儡術是真不好學啊,得虧她是帶走了龔肇手裡好些成品傀儡,不然也沒得玩了。
琴塵有些愁,是她用錯材料了嗎?
甭管是不是,反正又得去找一批特殊金屬了,真麻煩。
出門的困惑也大着呢,阮淮君這半個月不知道為什麼留在了桓槿城,她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啊。
琴塵不知道的是,幾天前祁曦師徒就已經到了,聽阮淮君講完後,這幾天把她在桓槿城所有産業都逛了一遍蹲點,今個剛好就到了鈴語閣。
剛好就在她樓下。
“師尊倒是對這歌舞感興趣的很。”
二樓的包廂勉強也還算寬敞,估計是有空間類的陣法布置,包廂中央擺着一張圓桌,放着些許吃食,幾張圓凳就放在周圍。
進門入目就是那近乎有一整面牆寬的窗戶,窗戶下的壁椅足有牆寬,就是用來方便靠坐觀賞的。
祁曦就坐在那靠着窗戶口磕瓜子看戲,毫無半點形象,聞言他卡頓一下,接着便笑:“是啊,你吃醋啊?”
紀封華就瞪着他,祁曦下一句要是敢講點什麼出來,他遲早有一天要活剮了他去。
祁曦對他的惱怒視若無睹,但終歸是把目光收了回來,嬉笑着繼續:“不看就不看,那既然你不讓我看,是不是準備表演?”
祁曦看他手上已經開始冒黑煙了,立馬噤聲,不是,沒人告訴他十九歲的紀封華一點就炸,反手就要拔劍啊!
“為師錯了。”
晚了,離安已經架他脖子上了,紀封華跨坐在他腿上:“錯哪了。”
祁曦怕他摔了,伸手環住他的腰,垂眸看了眼出鞘三分的離安:“哪都錯了。”
“不該看歌舞,不該不聽你的話,不該反駁你……”
“夫人别生氣好不好?”
紀封華立馬收了離安退開一些:“誰是你夫人啊!”
祁曦順手把窗戶上邊系着的點星紗放下,朝紀封華招手:“你過來,為師跟你說啊,下回你就直截了當的開口勒令我不許看,别繞圈。”
“你想怎麼樣都可以直接說。”
“嗯。”紀封華站在原地沒動,眨了眨眼睛遲緩的想了想,最後點頭,語氣兇巴巴的,“那你現在不許看。”
“好。”祁曦順從的應下,“一些傀儡也沒什麼好看的。”
“那不是傀儡你就看了?”紀封華覺得和祁曦在一起挺考驗心性的。
祁曦舉手做投降狀:“我可沒說。”
點星紗是鲛紗配上陣法符箓特制出來的産物,專門用來當這種包廂的簾子用——
從裡面可以看見外面,外邊卻窺不見分毫,外加一些防護作用能很好保護顧客隐私。
當然祁曦也沒敢再去看下邊就是了。
不過據剛才觀察,鈴語閣裡表演伺候的姑娘們似乎都是傀儡,不過做工沒有當初永燈府那些那麼完美。
他家小師姐估計正在學傀儡術,保守一些推測,就算隻有盯着傀儡這一個理由……
琴塵在這裡的可能性比在她其他産業的地方的可能性大很多。
該怎麼去見她呢?
不過,作為之前二樓唯一一個系起點星紗的包廂,如果琴塵的鈴語閣的監視到位的話,應該已經知道他們來了吧?
想了一圈他回神就看見紀封華趴在窗戶邊隔着一層簾子往外張望:“……”
“紀封華。”
被點到的人立馬偏頭,看樣子有幾分心虛,似乎也知道自己剛勒令伴侶不許看結果自己開始張望的行為不太好。
紀封華讪讪一笑:“師尊剛才不是說她們是傀儡嘛,我就多看兩眼。”
“沒看她們,隻是好奇底下那些打賞的叫好的萬一知道自己捧的隻是個傀儡的場該是什麼心情。”
“嗯……還有,傀儡表演,小師姑她賺得應該挺多哈。”
“……”我家伴侶一如既往的神奇腦回路。
“真的嗎?我不信。”
紀封華無奈,湊過去抱着他親了兩下:“真的,弟子保證。”
祁曦笑吟吟的看着趴在懷裡的人:“我要是還有些不信怎麼辦?”
“那你就别信吧,我已經跟人跑了。”紀封華重新坐好,沒打算慣着他。
咦,不好騙了?
祁曦正色斂了笑:“生氣可以,跑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