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潇急忙轉頭看向外間,冷靜道:“沒事。風有些大,我去關上窗戶。”
外間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傳進來,“近幾日天氣不好,溫度變涼了,小姐夜間可要小心,莫要着涼。”
譚潇走到窗口,掩飾般地站了一會。她耳尖稍動,裡間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随之響起侍女的聲音,“小姐,東西都收拾好了。”
譚潇走到門口,果然看到侍女的一隻手舉在空中,正要推門。
“給我吧。你去忙,等會我就去前廳。”她道。
“是。”侍女應聲,轉身離開。
譚潇見她整個人都已經走出屋子,才往後退了幾步,關上房門。轉身看向屏風,那裡卻沒有人影了。她走到桌邊将手裡的東西放下後,轉向身後,果然蕭辰毅已經站在那裡了。
“你怎麼在這裡?”
“你要住在這兒?”
兩個人的問題同時問出口,說完後,對方都一愣。随後都在等待對方的回答,房間内一時沒有了聲響。
蕭辰毅看着譚潇嚴肅道:“我來取一樣東西。今夜鄭府恐怕會搜查,你……”
譚潇立即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道:“我明白。我盡量在人前行走,不讓他們懷疑我。今夜我去鄭蝶房間睡。”
“好。”蕭辰毅目光一直沒有轉移,直直地看着譚潇。
一時間看得譚潇有些臉熱,她睜着水潤的眸子擡頭,看向蕭辰毅道:“怎麼了?”
蕭辰毅目光還是沒有轉移,輕輕擺動腦袋的弧度,“沒有。我要走了。”
“嗯。萬事小心。”譚潇道。
蕭辰毅最後看了一眼譚潇,轉身從房間裡出去。譚潇跟上他的腳步,看着他離開。她站在門口,看着他站在牆邊,輕輕一跳,整個人便翻越過去。
譚潇看了眼周圍,這個小院是鄭蝶留給自己單獨居住的,現下裡面沒什麼人。她收拾一下衣裙,往前廳走去。
晚膳之後,她順利與鄭蝶達成共識,和她一起睡,兩人回到卧房。
“你今晚怎麼想來和我一起住,是不是太久沒見我,想我了?”鄭蝶坐在梳妝鏡前面,歪着頭看向坐在床鋪邊的譚潇。
譚漓正在沉思,聞言輕笑着回頭,“還不是你不能經常出門,我就是想見你也見不着呀。”
鄭蝶低頭抿嘴輕笑,笑完之後,她臉上随之而來的是愁容。她歎口氣,歎息道:“沒辦法。我身體不好,母親不讓我出去。”
她身邊的燭火照得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黑發披散在身後,從側面看像個病美人。若拿這個稱呼給鄭蝶來選,她一定不會要。說是個美人,其實這個噱頭裡最重要的是“病”字。這個字剝奪了她好多樂趣與自由。
讓她自小不能出府,身邊的朋友也沒有多少。要不是偶然一次外出,碰到譚潇,能有幸結識,要不然現在也是“孤身一人”。那次出門,給她帶來的麻煩可不少,母親的擔憂,父親的責備,還有身邊侍女沒日沒夜的照顧。簡直用“掀翻了天”來形容也不為過。
其實,病況也不是這麼嚴重,隻是大家都太看重自己了。
比自己還要看重自己。
鄭蝶放下梳子,坐到床邊。床下鋪了柔軟的墊子,她一坐,旁邊便深陷下去,若論深淺程度,當然是譚潇這個沒病沒災的人壓得更深些。
她見譚潇還在走神,便伸着臉,湊到她面前,輕聲道:“怎麼了,是不是家裡照顧不周到,讓你受委屈了?”
“沒有。”譚潇看着眼前白皙得有些憔悴的臉笑笑,“我是在想,最近京中發生好多事,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也不知道随便挑幾件來說,是不是你感興趣的。”
鄭蝶臉上擔憂的神色果然不見了,她在燭光下閃着明亮的雙眸,陡然興奮起來。她迅速鑽到床鋪裡面,“這有什麼!有什麼事你通通說來,我都愛聽!”
譚潇伸着手,将被子給她蓋好,捏好被角,生怕她着涼。
為避免她分心,外面的事情鄭府裡的所有人都不會告訴她,她唯一的目标就是養好身體,除此之外,什麼事情都不讓她知道。
她想起蕭辰毅,他來這裡取東西,究竟是為了什麼?鄭府為什麼會有什麼東西是他需要的呢?
手腕忽然受力,鄭蝶拉着她的衣袖,輕輕地拽着,“你怎麼又走神了?是外面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譚潇輕輕搖頭,“沒有。我在想今年永親王生辰宴的時候,有大臣在宴上打起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