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鄭蝶臉上出現驚訝,她一手擋在嘴前,微微瞪大的眼睛看向譚潇,“是因為什麼事?王爺有罰他們嗎?”她問完話,才發覺譚潇一直坐在床邊。她拉開身旁的被角,“進來說,别冷着了。”
譚潇順勢躺了下去。譚潇平躺在床上,身邊的鄭蝶側着身子看向她,明亮的眼睛透着興奮的光芒。
床帳落下,擋住外面大部分光亮,但還是有一些光照進來,在床上正好能看到對方平和的面容。
裡間的燭火并沒有完全吹滅,燭火在空中一會動一下,好像在給譚潇講得故事伴舞。
“是因為他們在朝中意見不一緻,心中有怨氣,一直憋在心裡,終于在永親王的宴上借酒爆發了。兩個人你不讓我我不讓你,打得那叫一個激烈。”譚潇并沒有說出全部的實情,鄭蝶隻是想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說出事情的前因後果,她隻會為了朝堂的事情憂愁,這對于她養身體沒有益處。
“當時場面一度混亂,周圍的人有些過去拉架,有些加入進去一起打。我當時坐在靠前的位置,根本不知道後面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隻知道奏樂忽然停了,後面好像有什麼動靜。可又不能直接站起來查看,隻好繼續随着其他人一樣,歪着頭張望。”譚潇道。
“那之後呢?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鄭蝶抱着她一側的手臂,輕輕搖着。
譚潇歪頭看向她,輕輕笑着,“王爺後來親自去查看,把涉嫌打架的人全都命人給拉開了。說是分開的時候,那兩位大人還沖着對方怒罵。王爺見他們是醉得狠了,直接讓人關到了廂房裡,還特意吩咐“要單獨分開”。”她輕笑一聲,繼續道:“周圍圍觀的人大多都見到了全部場景,後面那段宴席上,大家都在傳說這件事情,好在王爺并沒有深究。”
“哈哈……”鄭蝶嬉笑一陣,感慨道:“王爺真是大度,沒有治他們的罪。”
譚潇看着她歡喜的臉龐,心裡也覺得開心。
她是鄭氏女。先皇後就是出身鄭氏,或許是因為之前的皇後都是出身鄭氏,所以大家都理所應當地覺得本朝皇後也應該是鄭氏女。
或許是永歲帝與她沒有感情,或許是鄭蝶身體不好,自小體弱多病,也或許是因為當時她年紀還小,鄭氏沒有适齡的女子,反正永歲帝的皇後不是出身鄭氏。準确來說,他沒有設立皇後。
而鄭蝶,她看樣子也不太想當皇後。
從譚潇與她成友之後,她最大的願望大概就是能像鳥兒一樣自由的“飛翔”。自由對她來說是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但其他人可不這麼認為,他們覺得,性命最重要,所以時常将她關在院子裡養病。
“砰砰砰”外間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随後是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砰砰”裡間的房門被敲響,“小姐,你睡了嗎?”
鄭蝶半起身,一隻手肘撐着床,沖着外面道:“沒有,你進來吧。”
譚潇透過床帳看向外面,心髒在胸腔“哐哐”的跳動着,比任何時候都要大。她知道,鄭府的人發現有東西不見了。
侍女小聲推開門,走到床榻邊,拉開床帳一角,對她們道:“府裡進賊了,老爺正在派人搜查,馬上就要到小姐的院子了,小姐快穿衣服起來吧。”
鄭蝶眼睛微微一眯,“啊?”她徹底地坐起來,“以往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來我的院子,是丢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嗎?”她一針見血,十分敏銳。
侍女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隻是老爺已經發話了,哪個院子都不能漏。”
“知道了。”鄭蝶臉上出現非常罕見的平靜,她對着譚潇說話卻态度很好,面帶微笑,“我們先穿好衣服,等下搜查的人就到了。”
“好。”譚潇道。
她們二人剛穿好衣服,院子裡就出現混亂的腳步聲。那隊人站在院子中央,不敢輕易進來,明亮的火把的光芒透過窗紙照進來,顯得室内都異常明亮。
譚潇跟着鄭蝶坐在桌邊,鄭蝶對侍女吩咐道:“讓他們進來吧。”
“是。”侍女得了吩咐,敞開房門,走到院中對着那隊領頭的人小聲交談着什麼。
這是譚潇第一次對鄭蝶改觀,本以為她是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直生活在院子裡,從來沒有踏出來過。按她方才的表現來看,她或許還有另一面,果敢,細緻。隻是她一直沒有機會插手正事,所以不曾表現出來。
手背上一涼,譚潇擡眸順着手背上的手看過去。鄭蝶關切地看着她,見她看過來微微一笑,“不用擔心,府裡經常有這種事,見怪不怪了。”
譚潇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
本朝曆代皇後都出自鄭氏,不說鄭氏男子在朝中的官位,就說靠後宮的女子,鄭氏作為大族,府中也不可能經常發生偷盜的事情。按她方才所說,就算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會搜查到她的院子,這次的陣仗那麼大,可見丢了的東西非同一般。
蕭辰毅究竟拿了什麼東西?
她摁下心神,對着鄭蝶輕輕點頭,算是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