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分鐘，門外也沒任何動靜，丁咚才脫力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好險。”

“悅悅，你怎麼想到的，這張紙是什麼啊。”

姜悅不是一個喜歡解釋的人，尤其是和丁咚這種單純可愛又鬧騰的人解釋，一個問題下去，她肯定還有一籮筐問題。

但眼下隻有她們兩個，以後她們還要共同參加考試謀生，姜悅想了想，認為必須向隊友解釋清楚這些問題。

“既然這裡是醫院，就必然會遵循醫院規則。門外的鬼怪說自己是保潔人員，保潔歸屬于後勤，所以我就吓唬它，要向後勤部部長舉報。本來隻是嘗試一下，沒想到是真的。”

“我剛剛貼在門上的是醫院工作守則，上面清楚得規定了，保潔人員未經允許不準進入任何辦公區域。規則在前，它們不能前進，你可以把這張紙理解為修仙小說中的結界。”

丁咚點頭：“怪不得它們要變成手，強迫我去開門。我猜在醫院大法則規定下，門隻能從裡面擰開，而且必須由裡面的人類擰開。”

“沒錯。”姜悅用孺子可教也的目光注視她，“這個太平間對我們來說，應該是一個安全區域。醫院為了維護考試秩序，一定要維護考生的安全，這樣考生才能活着去參加考試，但是它又不能讓考生絕對安全，所以鬼怪可以鑽漏洞進入我們的安全區。”

剛剛鬼怪通過擰了一半的鎖眼進來，就是醫院隻保護相對安全的例子。

“騙子！”門突然再次被砸得嗡嗡響，“新生哪裡來的舉報電話！”

“嘻嘻嘻，耍詐又怎麼樣，你們活不了太久了，這個太平間，将會是你們的太平間。”

姜悅攤手：“如你所見，它們智商不高。”

被耍了這麼久了，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詐。

“砰！”又是一聲震天響，鬼怪顯然聽見了她的嘲笑。

“悅悅，你說它們這是什麼意思啊。”丁咚越想越覺得鬼怪的威脅很有問題，似乎有什麼，被她們忽略了。

姜悅閉上眼，将剛才發生的一切事無巨細地回想一遍，半分鐘後猛得睜眼。

“丁咚，剛剛鑽進你手的那團黑氣去哪裡了？”

“我……我沒注意，怎麼了悅悅，它們該不會沒出去。”丁咚慌張地四處亂看，醫院工作守則能把外面的鬼怪隔絕，可沒說過已經進入裡面的會怎麼樣。

如果這部分因為規則生效而消滅自然是最好不過，如果它們沒有……

“啊啊啊啊啊！”

房頂突然一個黑影閃動，是一個打扮古風的女鬼。

女鬼降臨的一刻，脖子是吊在白绫上的，舌頭伸得老長，前後晃悠了兩下，突然從白绫上蹦下來，一個閃身出現在門口。

兩隻手力大無窮，捏着姜悅和丁咚的脖子，将二人提着離開地面。

她眼珠子突出，萦繞着濃郁的黑氣，吐出的氣息中散發令人作嘔的腥氣：“開門。”

“快開門啊小姜。”門外的鬼怪不知什麼時候又聚集在一起，好聲好氣地誘哄，隻是在門内兩人的耳中，再好聽的話也惡意滿滿，“桀桀桀，反正明天早上清算時刻，你們也會被那些東西殺死，不如痛痛快快地死在我們手下。”

“是啊，清算時刻的那幫家夥都不懂心疼小孩子，可粗暴了。”

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緊。

丁咚看到江月坐在餐桌旁，夾起一塊她剛做好的糖醋排骨。

姜悅看到一個儒雅的男人，居高臨下地朝她走過來，男人頭頂是刺目的燈，五官逆着光，掩藏在黑暗中。

“悅悅，快醒醒，是幻覺，都是幻覺！”眼看姜悅的手已經觸上門把手，丁咚着急地喊。

男人更近了，他手上拎着粗麻繩，擦得發亮的皮鞋最終停在姜悅身前。

“你會報答我的，對嗎？”

“不！”姜悅猛得睜眼。

在丁咚和女鬼還未反應過來之際，猛地伸到背後，從門上揭下一塊膠帶，貼在女鬼眼睛上。

女鬼捂着眼睛，發出刺耳尖叫，顯然粘貼過醫院工作守則的膠帶，對于違反規則的鬼怪也有一定作用。

“狡猾的人類，等着清算時刻被撕碎吧。”

姜悅蹲在攤在地上的女鬼身旁，手掌探向她胸口。

“不要悅悅，她是鬼。”丁咚拉住她的手，撥浪鼓似的搖頭，“剛剛她差點殺了我們。”

“不。”姜悅掌心堅定地向對方胸口探過去，不出意外，那裡一片平靜，沒有心跳。

這人身上穿着水綠的傳統服飾，姜悅找遍了她身上每一寸，最終在廣袖中掏出一部手機。

“她是我們第三位隊友。”

所以剛剛鬼怪才會說，不信她們會殺了自己的隊友。剛剛這個女生被一縷黑氣附身，她們為了自保，說不定真的會情急之下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