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三人動作飛快，順着門縫擠進來。

“快，把這些都扔進福爾馬林池，我們躲進去。”姜悅說話快速，但吐字清晰，越是驚懼，她就越是冷靜，“我有一種預感，白大褂上的鬼氣不夠，會被發現的。”

不其他幾個人心領神會。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用足夠的鬼氣掩蓋她們身上的人氣。

生命危險激發幾人的潛能。

維多利亞力氣最大，兩個兩個扔在福爾馬林池邊緣，不到一分鐘就壘起一個高度，便于丁咚和白術将最上面的屍體扔進池子。

姜悅一個又一個拖着散落在各處的屍體走近福爾馬林池，交到維多利亞的手裡，維多利亞再将屍體疊高。

幾人分工明确又快速地合作。

“太平間老王去年還評上了咱們醫院的優秀員工，您放心，絕對不會有任何閃失。”聲音很大，似乎是想提醒老王，速速出來迎接領導。

“老王這鬼……人啊，心眼特實誠。”

聲音越來越近，即使隔着厚重的太平間大門，足底踩地的聲音依舊清晰。

幾人加快了動作。

“還有十秒。”姜悅瞥一眼門口的方向，十秒之後，感應燈就會感應到這些醫院員工npc自動開門。

如果不在十秒之内堆好屍體堆并鑽進去，她們就要直面可怖的存在。

十、九、八……

哒、哒、哒……

幾人額頭滲出了汗，不知是累的還是緊張的。

“五秒。”

遠處的屍體已經清理空，隻剩下福爾馬林池附近的幾具。

三秒。

兩秒。

最後一具屍體扔進去。

一秒。

門頂感應燈變綠，厚重的門闆向右滑動，外面的光線強勢地擠入。

姜悅拎起裙擺縱深一跳，徹底淹沒自己。

“太平間的屍體呢？”男人的聲音穿過層層疊疊的屍體，傳到耳中時，已經有些飄渺。

那道谄媚的聲音又出現了：“哎呦您說這個老王，平時挺認真工作的一個實誠老頭，今天怎麼就剛好不在呢。”

那位主任似乎并不打算計較這件事：“找。”

“您稍等，我這就打電話。”

“找屍體。”

這三個字一出，姜悅明顯感覺一隻冰涼的手抓住自己的手腕，在細微地顫抖。

是丁咚。

維多利亞性子高傲，平時也是連名帶姓地叫她，根本不會做出這麼主動的事情，更何況她膽子還大。

白術細心謹慎，也不是善于表達的人，就算害怕，也隻會默默咬緊下唇。

這樣依賴她的，隻能是丁咚。

姜悅一言不發地回握住。

手指并不溫暖，卻能傳給人足夠的安全感。

“找到了，屍體都在福爾馬林池呢。”下一秒，聲音幾乎是從頭頂直直傳來的。

幾人都看不見的角落，狗腿子雙手扒在福爾馬林池邊緣，腦袋往裡探。

“咦，這是什麼？”

姜悅感覺裙擺被人扯住，用力往外拉扯。

哒，哒，哒。

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同時響起。

“什麼東西？”停在距離她們很近的地方。

“這個，一塊紅色布料。”狗腿子一使勁，将裙擺頓出。

主任眉心一蹙，從白大褂口袋裡掏出一幅嶄新的橡膠手套，慢條斯理地套在手上，這才拿起那塊布料，正反看過之後，皺起眉頭。

這塊布料，乍看之下确實沒什麼異常。

“您看這老王，不給死者都擺好就算了，這還不小心把這不知道從哪裡帶來的布料扔進來。”狗腿子一看主任眉間的褶子，立馬譴責老王。

“處理掉。”主任轉身，将布料扔給狗腿子，“繼續尋找那幾個實習生，一定要抓到，給死去的患者和家屬一個交代。”

福爾馬林池内部，丁咚長長舒了一口氣。那個主任走了，剩下的悅悅應該能搞定。

“哎，主任您走好。”終于送走精神科最嚴肅的大主任，狗腿子也忙松了一口氣。

眼瞧着那道身影已經走出幾步，結果又轉回來，狗腿不由疑惑：“主任，您還有什麼吩咐？”

福爾馬林池内，姜悅感覺握住自己手臂的力度大了幾分。

就連她自己，也肌肉緊繃，手心握住鏽刀，随時準備用蠻力一搏。

隔着層層疊疊的屍體，她似乎感到兩道目光穿透厚重的掩飾，直直刺入她所在的方向。

“這個池子……有什麼異常嗎？”狗腿子戰戰兢兢。

精神科大主任自己也說不上是什麼原因，似乎離池子越遠，心裡就越不自在，像是被什麼輕輕地籠罩着，說不上難受，卻也不輕松。

當然，這些話是不能說出口的。

“這塊布條，不對勁。”大主任眼神緊盯着福爾馬林池，似乎靠近這裡後，那種莫名的不自在消失了不少。

狗腿輕輕擡起眼，快速撇了一眼，心想主任就是主任，隻短短七個字，就直指要害，任何異常都逃不過那雙高深莫測的眼睛，于是它雙手一握，更加賣力地拿緊證物，靠近鼻尖輕輕的嗅。

“您說的對，我好像聞到了一股……淡淡的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