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還是得分清好賴。”
“你——”白天拳頭捏的嘎嘎響,單手撐地站起,一把揪起李廷,可惜他雖然塊頭大,可沒比李廷高上多少,沒能拎出腳尖離地的标準場面。
“算了白天。”鄭秋拍拍他肩,“你沒發現那道女聲消失了嗎?”
他們也突然從那股力道的束縛下掙脫。
三男兩女接替了他們的位置,僵硬地張口,發出機械麻木的聲音。
“大家不要告訴她。”
“大家不要告訴她。”
仿若被下了“重複歌唱”的指令一樣,不斷重讀“丢手絹”兒歌中的最後一句。
白天後知後覺,寬厚的手掌一拍大腦袋:“對啊秋姐,是那個死丫頭幹的把。”
“說不定是。”鄭秋點頭,“但他們還沒回來。我猜,是他們在那邊觸發線索,達到某種要求後,系統自動把這幾個人傳遞到這裡的。”
兩分鐘後。
“不……不要!”面貌平平的女青年開始尖叫。
“你他媽給老子停下來,老子怎麼知道你是誰!”長相方正、身材健壯的男屍怒吼,“你是不是暗戀我啊,多的是想爬上老子床的女人,像你這麼犯賤的還是頭一個。”
“閉嘴,你們兩個沒用的廢物。”另一個長相俊美,放在任何一個大學都是校草級别的男屍出口制止,他顯然是三人中的核心人物,“吵什麼吵。”
“這位朋友,非常感謝你的盛情邀請,我小學畢業之前都非常喜歡丢手絹,或許我們就是在那個年齡段見過,但是可能時間久遠,我們确實不太記得了。你能告訴我,你是我的哪個小學同學嗎?”
接着是久久的沉默。
英俊的男青年:“居然是你啊,我想起來了,我們曾經是好朋友。”
“大哥!你在說什麼!”長相方正的男人大吼,“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
“救命……饒了我。”女青年痛苦地抱住頭,臉埋進腿間,不堪重負地崩潰大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些年我每天都做噩夢,夢裡你來找我,把我的頭割下來,挂在我家天花闆上,我媽媽吓暈了,爸爸突發心髒病而死。”
“每晚都一樣,我真的受夠了!”
“你要報仇,就動作快一點!”
撕心裂肺地吼完這一切,她脫力似的,聲音細弱蚊蠅:“至少讓我,睡個安穩的覺。”
姜悅拖着僵硬的四肢推開病房時,剛好聽見這麼一句。
被強行拖進丢手絹遊戲的幾人已經恢複自由,看上去沒遭受緻命的危險,幾具兩個小時前還在他們手裡接受縫合的屍體,眼珠子全部染紅,看不見茶棕色的瞳孔,猩紅的血珠順着眼角流下,在地上彙聚了小小的一灘。
這種詭異的場景之下,幾個人類不僅不精神緊張,甚至還在無賴地打哈欠,臉上倦意明顯。
“發生了什麼?”她第一時間關心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内,有沒有可用的線索,“李廷,可以都說給我聽嗎?”
即便是她的努力救了這些人,但姜悅并不相信,自己問起來時,他們會完全說實話。
李廷作為當時的遊戲者,是最有可能說出實情的人。
李廷看了馮甯遠一眼,見對方沒有異議,就一五一十都客觀地叙述出來,他作為醫學生中的卷王,記憶力超群,甚至連白天叫姜悅死丫頭都沒忘記。
白雲的眼刀快把他淩遲處死,李廷也渾然不在意。
“每隔十分鐘,他們就發瘋一次,重複那些話。”李廷說,“現在已經重複十二遍了。”
“原來是這樣。”姜悅聽完後,淡淡點頭。
太平間裡她的三位隊友差點被卷入丢手絹遊戲時,她就有了大緻的猜測,現在的一切不過是豐富了猜測的細節。
“姜隊長知道是怎麼回事?”李廷自己都沒發現,他對待姜悅的态度,不自覺多了幾分敬重。
姜悅太冷了,她在法醫解剖室的冰箱内呆了不少時間,對她的身體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
她坐到離自己最近的一張病床上,接過丁咚用藥瓶灌的熱水塞進被子裡,這才感覺好了點:“這大約,是一個複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