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還分什麼身份,還分難堪不難堪嗎?”
敖風起身,身下風旋椅子跟着消散。
廣袖随意一甩,風幕破碎。他提步不疾不徐走到已然人事不知的重孫子公子面前,卻側目看跪在旁側的諸天宗老祖。
“你說呢?”
“敖風尊主……說的是。”
諸天宗老祖尾音還未落罷,旁側風聲呼嘯,砰的聲宛若炸開個瓜,腥臭血霧随風而散。
敖風甩了甩右手沾染的粘稠血迹,随意擦拭在那位諸天宗老祖肩頭。
“勞煩宗主幫本座通告四海八荒各大仙門,本座擇日要與楓兒結為道侶。”
血迹擦淨,他又施展靈力,将難聞的血腥氣驅散。
“本座倒要看看,在這四海八荒,師徒戀究竟可不可。”
“……是。”
敖風走了。
這回他選的是殺一人。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諸天宗老祖跪坐在地,看着身旁散開血迹,閉目顫聲道,“傳信各大宗門,敖風尊主要與其徒兒結為道侶,萬望前來恭賀。”
無人應聲。
門下弟子皆神魂飛往九天,被緊接着一聲怒喝召回心神,這才四散忙碌。
*
兩儀殿。
孔方海疾步匆匆先行入内,“師祖回來了。”
廣元急的在原地來回踱步,腳下那幾塊青石闆色澤都光亮不少。
聽聞愛徒聲音,急忙頓住腳步,前往門前相迎。
未見人,風先至。
“怕本座做出什麼霍亂不成?還讓孔方海在暗中盯着本座。”
風停在前,敖風身形逐漸從中顯出。
面上陰沉之色褪去不少,但仍然不善。
廣元當即跪地,“廣元有罪,還望師祖責罰。”
他确實是怕敖風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來。
尋日裡面對玄靈妖魔大開殺戒也便罷了,但若對同道中人如此痛下殺手,整個天地仙府,恐會成為衆矢之的。
敖風自然不在乎,無人敢在他面前說個“不”字,但仙府弟子終究還要下山除魔降妖,難免會與其他宗門的人碰上。
廣元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罷了,”敖風擺擺手,“明日本座将向楓兒提出結為道侶的事,且讓諸天宗的人幫本座通知了四海八荒各大仙門,這幾日,你便帶人去準備一下布置安頓事宜。”
廣元飛快擡頭朝他看來,想說什麼,太過驚詫被口水嗆住連連咳嗽,孔方海急忙上前幫他順背。
“怎麼?”敖風眯起眼,“你也有意見?”
廣元咳的說不出話,連連搖頭,好半晌緩過勁兒來,“沒有,隻是覺得會不會太過突兀?餘楓那邊若是難以接受的話……”
他話沒有說完,小心觀摩敖風臉色。
後者聽聞此言卻是舒展眉頭,下意識擡手撫上腕間束着的老舊手鍊。
“楓兒自不會拒絕,本座也是算着時機方才如此決定的。”
廣元還是一副懷疑态度。
前幾日還說餘楓情窦未開,讓送去些談情說愛的話本,今日就說事情成了,要準備結為道侶,怎麼都覺得不靠譜。
但看敖風這般笃定自信神色,廣元還是決定閉嘴。
“是,我這就去命人準備。”
敖風臉上陰雲一掃而空,指着孔方海道,“你随本座來。”
方才親眼見敖風将那位重孫子在掌心下化為血霧,眼下被敖風點名,孔方海一時愣神,而後踏出拱手抱拳。
“師祖有何吩咐。”
敖風笑得幾分神秘,帶着他去了定緣峰。
孔方海心頭原本還有些說不出的忐忑,但當敖風拉開他裝滿各色華服的衣櫃,讓他幫忙挑選明日新衣時,突然覺得自己方才心頭生出的些許恐懼有些滑稽。
“明日穿這件如何?”
敖風手中提着一件墜滿寶石的月白長袍,沖着孔方海晃晃。
孔方海讪讪一笑,上前取出一件正常點的衣袍。
“師祖不妨試試這件。”
敖風盯着他手中衣袍,略微蹙眉,搖搖頭。
二人你挑一件,我挑一件,竟生生挑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