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把外婆應付過去許南禾借口旅途勞累回了房間,力竭一般仰躺在床上,眼神沉沉滅滅。
這一切都不對勁,許南禾敢肯定自己現在不在夢裡,一切都那麼真實。他接觸的每一個人,每一個場景都和記憶中分毫不差,毫不懷疑,這就是現實世界。
那,到底是是什麼契機讓自己回到了一年前?
許南禾開始回憶,發現自己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那篇披着文藝皮的報社文。
但那篇文應該完全架空才是,況且故事的發生地是在……江城。
自己現在也在江城。
許南禾立馬打開手機開始搜索南三中學。
很快浏覽器的頁面就出現了南三中學的簡介,許南禾心裡打鼓,重名的學校這麼多,不一定就是這個南三。
他手指劃拉着向下翻,一個秃頭的猥瑣男映入眼簾。
王德厚,高級教師。
許南禾的視線定在了這個名字上,王德厚,《戴珍珠耳環的少年》中的最強人渣,将主角程晚拉入深淵的罪人。
他擰着眉在搜索框中輸入最後一個“年”字,點擊搜索,一瞬間關于名畫《戴珍珠耳環的少女》的各式消息占據了屏幕,消息多種多樣卻全都不是他想要的。
許南禾記得陳沈言說過文包裡面都是十年前的巨作,那麼陳沈言應該有不正規渠道可以得到這本小說。
他站在窗邊撥通了陳沈言的電話,自上而下随意俯瞰着後花園,隻覺得那草坪上的人虛無的緊,等待接通的期間修長的手指不停撥動着鑰匙。
可千萬别是他想的那樣……
沒一會兒電話通了,那頭傳來陳沈言霸氣無比的聲音,“喂喂喂,有事說事。”
很好,這很陳沈言。
許南禾開門見山道:“你有沒有讀過《戴珍珠耳環的少年》……未成年禁閱的那種。”
“……你是許南禾嗎?”陳沈言無言了很久,一時被許南禾的大膽開麥給定住了。
媽呀,這還是她那個正氣凜然不沾風月的竹馬嗎!
“是,所以你讀過嗎。”許南禾聲線平穩冷靜,半分不知道自己給陳沈言帶來了多大的震撼。
“姐閱遍千帆,近十年的相關寶藏文從沒落下過,但從沒有聽說過這本書。”陳沈言咂舌,一時有些好奇,到底是如何驚天炸裂的文才能讓許南禾開這個口,“所以,你是從哪裡知道的,好看嗎?”
“不好看,謝了。”
許南禾淡定地挂斷了電話,神情冷靜,内心海嘯翻湧。
他真穿了。
不,應該說,他的世界和書裡的世界融合了。
一個黃色事業生生不息,人均種馬的世界。
兩個世界若是融合,按照現實世界的運行規則他完全可以舉報書中曾出現的所有涉黃場所。
三觀正的許南禾掏出電話,默默報了警。
“你好,我要舉報南街181号涉黃……黃色網站1024涉嫌未成年……”
“好的,這邊已經收到您的熱心舉報,我們會盡快展開調查。”
許南禾一口氣把自己記得的所有涉黃産業網站統統舉報了,掐斷黃色産業的根莖。
如果這個舉報隻是輕飄飄地被揭過那麼這個世界該亂套了。
許南禾看着珍珠少女耳垂的那一點潔白微不可查的歎了一口氣,書中程晚的左耳也有一枚珍珠耳環,每次都被人渣們弄得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對許南禾來說,珍珠耳環的出現是野獸展露欲望的提示。
程晚堕落的伊始是王德厚,卻也不是王德厚。
王德厚利用職務之便一次次給予程晚溫暖,将這個自小缺愛少年圈養在自己的掌心,最後下藥xx了程晚,把程晚一步步拉入深淵。
程晚一開始本可以逃的,但他貪圖那一抹别樣的溫暖,被王德厚拿捏得死死的。
以至于後來在辦公室内被同學撞破醜陋,淪為不良的玩物。
程晚以愛為食,五歲那年開始的饑荒讓他饑不擇食,僞裝的惡意也被他當□□吃了下去,由此開始潰爛生瘡。
一直到最後許南禾都覺得程晚隻是不曾見過真正的愛,才會被王德厚所引誘。
每每看到水乳交融許南禾都會厭惡的跳過,性在這本書裡是最為肮髒的存在,既不是生命延續所在,也不是魚水之歡所在,隻是單純的野獸的行徑,令人惡心。
對于程晚,許南禾更多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在十八歲以前程晚的世界頂多是灰色,但十八歲以後程晚的世界隻剩黑暗。
這一點,他卻無能為力。
開學時間是九月一日,八月三十一号當天江城“夜色”被掃黃的信息上了熱搜,鋪天蓋地的熱鬧席卷了江城以往的平靜。
蔥白的手指劃拉這一張張圖片,許南禾的手一頓,看着最後一張圖裡被打上馬賽克的秃頭默默不語。
不知怎的,他總覺得這是王德厚。
如果是,那麼對于程晚來說,他的人生就不會如以往一般糟糕透頂了。
這個世界到底還是公正的,司法在線,沒有被套上不知名光環。
許南禾把江城一中的校服挂在衣櫃裡,身心輕松地埋進柔軟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