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就在A市,周末可以回家。”
馮清瑩又問:“桌上的這個禮盒是誰送的嗎?”
謝曉羽答得很快:“阮季星爸爸媽媽,我們一人一份。”
馮清瑩對阮季星說:“謝謝你啦。”
過了會兒,馮清瑩拿出幾張A4紙分給她們。
“我們大概率要相處四年,為了避免産生矛盾,應該遵守一定規則。這是我初拟的,你們有異議的話,可以再進行修改、增添。”
條約制定得十分詳盡細緻。
1.宿舍内不得養寵物;
2.熄燈時間不得晚于11點(特殊情況除外),熄燈後保持安靜;
3.每周末大掃除,平時保持衛生整潔;
4.禁止在宿舍内食用氣味大且不易散的食物(比如螺蛳粉);
……
戚藍率先說:“我無所謂。”
謝曉羽拿不定主意,看了看她們,“我……”
阮季星捏着紙,半晌沒作聲。
馮清瑩問她:“有什麼問題嗎?”
阮季星甩了個“随便吧”,就坐到自己位置上。
馮清瑩說:“既然大家沒意見的話,那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按照這個執行吧。”
謝曉羽在企鵝上私戳阮季星:你是不是有點生氣啊?其實我也有點,為什麼不事先問我們意見啊。
阮季星知道自己被父母寵壞了,養成大小姐脾氣,從來是别人順着她,哪忍得了一上來就一副領導者的姿态給她立規矩?
但今日不同往時,她沒有任性的資本了。
阮季星回說:沒事。
報道第一天,還沒什麼事,十點半就熄燈了。
床不到一米寬,護欄矮,墊不了厚床墊,床闆梆硬,阮季星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旁邊床就是馮清瑩,想到她的做派,又停止了翻身——不然老舊的床闆會“嘎吱”“嘎吱”作響。
深夜容易催生傷感情緒,阮季星的心裡像發酵中的酒釀,止不住地冒二氧化碳泡泡。
沖得眼眶有些發酸。
她小心翼翼下床,拿上手機鑰匙,輕手輕腳出門。
走廊盡頭有人在打電話,燈光不亮,夜風微涼,阮季星和那人遙遙相望,望出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惺惺相惜感。
阮季星走到樓梯間,頭靠着牆,等“嘟”聲結束。
“喂?星星,還沒睡呀?”
聽聲音,像是被她的電話從睡夢中吵醒。
“媽媽。”
她一開口,就抑制不住地帶了淡淡的哭腔。
季曼急了,忙問:“怎麼了寶貝?是不是不習慣?還是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就是想你和爸爸了。”
季曼略略放下心,柔聲安撫道:“你從來沒住過宿,有很多要适應的,要是想我們了,就給我們打視頻。”
“好。”阮季星無意識地用手扣瓷磚縫,“你跟爸爸注意身體,不要太累了。”
“知道了,你聽到你爸的鼾聲了沒?這都不醒,跟豬猡似的。”
阮季星破涕為笑。
季曼說:“缺錢了跟爸媽說,我們再給你打點。平時不要委屈自己,爸媽活到這把歲數,該享受的已經享受夠了,你過得好最重要,明白嗎?”
“嗯。”
挂了電話,阮季星又陷入迷茫。
她不清楚家裡具體的經濟情況,但應該沒什麼錢。
季曼以前每個季度都要買好多衣服、首飾,但她已經兩年沒買過新的了,說是舊的夠穿。
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慢慢地回到寝室床上。
哭過之後,反而更容易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馮清瑩很早就起了,連帶着阮季星也醒了。
馮清瑩喝了杯溫水,戴着發箍,在床下活絡筋骨,小聲問:“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這麼一看,她又是個很善解人意的人。
阮季星搖搖頭,去洗漱了。
鏡子裡一看,眼皮有些浮腫。
她用冷水沖了把臉。
上午的時候,班助來寝室看她們。
班助是一位大三的直系學姐,叫裴穎。
“人都差不多到齊了,我們今天晚上七點半開個班會,輔導員也會來,大家互相認識一下,地點到時在群裡通知。”
“好,我們一定準時到場。”
裴穎又問:“校園網你們都辦了嗎?大一要刷很多網課視頻,辦一個方便一些。”
謝曉羽對回答這種事很積極:“辦了辦了,我們昨天一起辦的。”
“你們有什麼問題,盡管找我或者副班助杜喆學長。”
“好,謝謝學姐。”
裴穎和她們簡單聊了一會兒就走了。
阮季星一直沒連上網,問:“曉羽,你們能用校園網了嗎?”
“昨天晚上就可以了啊。”
謝曉羽湊過來幫她弄,但顯示沒開通。
“你要不問一下昨天那個男生?”
沈轲?
阮季星說:“我沒加他。”
或者說,不想加。
謝曉羽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淵源,已經開口:“我推給你。”
謝曉羽:[個人名片]R136a1
阮正榮說,她是老天爺賜予他們的一顆星星,所以為她取名阮季星。
或許就是因此,她從小對星空有超乎尋常的親近感。
也就知道,R136a1是目前人類已知的,最亮的恒星之一。它的亮度和太陽相比,就像太陽比月球。
但用這個當微信名也不罕見。
而他的頭像則是《星際穿越》裡的黑洞。
——這部電影她看過很多遍,從它上映起,至少一年重溫一次,一眼就能認出來。
是巧合嗎?
她心裡犯嘀咕。
直到中午,阮季星看着沈轲的微信名片,始終沒有點添加好友。
算了。
她想,錢都交了,總不至于不給她開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