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信徒,信徒,信徒。」
終于可以吐訴指引的神明說了好幾次。
不過仍舊聽不見聲音。
隻是以文字,不,在這個世界是符号的形式在半空中浮現。
烏修看着才誕生的神明。
——祂被他的披風裹得嚴嚴實實,但遮掩不住的地方,比如小腿,比如腳踝,從披風的下擺裸露出來。
腳腕上仍舊鮮明着烏修的觸手纏繞過的痕迹。
「……不,那不是我的觸手!」
烏修否認了,割裂了。
他先将周遭烏泱泱的物件收回到銜尾蛇戒指中。
不然在狹小的空間還是床上,和隻穿着一件披風的神明待在一起,總感覺有點不對。
「說起來,神明是将我認定成信徒了嘛?我信仰祂了?」
烏修關注到神明的用詞。
要極盡委婉的向神明詢問——
“神明大人,自知信仰的欠缺,這樣卑微的存在竟然可以被神明大人認定是信徒,感激的心情無以言表……”
被研究牲花裡胡哨的話術哄騙。
血珀一樣的神明的眼眸瞬間明澈了不少。
動容的搖曳着——
「信徒将我從沉睡狀态中喚醒了,以祈禱的形式呼喚我名,我于是降臨在信徒的身前。」
——由于世界上隻存在祂這一位神明,于是将烏修沒有指向的,玩鬧性質的祈禱當真了。
「……似乎有點好騙。」
卑鄙的外鄉人,不是,烏修這樣想到。
這讓他先前隐約乍現在腦闊中的靈感,愈發的鮮明起來——
「……被世界上唯一的神明庇護的話,區區惡魔,呵?」
隻憑借自己掙紮的話,恐怕才過了「正體不明」的新手保護期,就要被惡魔們發現人類的身份,随之舉世皆敵!
但是。
倚仗着神明就不一樣了。
「先是,神明不吃人。」
這是大前提!
如若人類也在神明的食譜上的話,烏修無論如何也不會有這樣在刀尖上行走的想法。
「而且,這位神明很好說話。」
的确很好說話。
為了讓信徒聆聽自己的指引,竟然親上來……
——艱難的将腦闊中許多冒犯神明的情景抛棄掉,烏修開始考慮着這款方案的可行性。
結論是,極高!
作為世界上唯一的神明的信徒,他隻要不招惹小醜校長那種瘋狂的魔法師,可以橫着走!
“……神明大人,這樣卑微的我究竟是如何喚醒你的呢?”
想起小醜校長,就想起這件事。
明明被小醜校長信誓旦旦的判定為「空想的白日夢,不可能孵化的死胎」,這樣的神明究竟是如何蘇醒的?
「你的血。」
——似乎是烏修滴在銜尾蛇戒指上的血,有一些被神明吃了。
而烏修唯一特殊的就是,他是個人類。
「……啊。」
怪不得神明無法孵化。
因為烏修是世界上唯一的人類,而諸神黃昏後,人類也銷聲匿迹了!
「這樣的!天賜良機!」
烏修倏地支棱起來。
他虔誠的向神明訴說——
“這樣渺小的存在竟然可以喚醒神明,實在是宿命給予的莫大恩惠!”
“你卑微的信徒樂意替你效勞!”
——說着說着,有點奴隸發言了。
而犯下傲慢之罪的神明。
盡管表情仍舊靜靜的,但搖曳着的眼眸昭昭然聲明着,祂愛聽!
「不枉費我這樣阿谀奉承!」
烏修簡直是将在烏托邦當研究牲那段時間的信念感重拾起來,哄騙着神明。
反正他的話裡一點真心也沒有。
——哦,想要利用神明,是真心嘛?
“可否告知信徒神明大人崇高而偉大的名,讓信徒向你祈禱?”
「……沒有。」
被心懷鬼胎的信徒哄的愣愣的。
新生的神明這樣說:「給予你為我取名的資格。」
「……真的是什麼也不懂的神明啊。」
盡管在态度上有點符合位格的傲慢。
但從以親吻來吐訴指引的這件事就可以發現,這神明真的是空空白白的誕生在着世界上的。
祂對既定的規則一無所知。
「正好。」
烏修想,這就到他發揮的時間了。
“……”
不過,要起什麼樣的名字呢。
已知的神明,類似烈火高歌的梅可埃尼烏,戰争與暴力的沃爾伐力斯等等,似乎全是好幾個音節的名諱。
從神明的身上,可以聯想到小醜校長,不是。
晃悠着腦闊。
艱難的将陰魂不散的小醜校長驅逐出去。
他瞥見了手指上裝飾着紅寶石的銜尾蛇戒指——
“烏洛波洛斯。”
“諸神黃昏後蘇醒的神明,代表了不朽,無限與循環。”
「你是這樣認知我的嘛。」
神明又呢喃了幾次「烏洛波洛斯」,靜靜的笑了:「許可。」
「你可以呼喚我的名——」
「烏洛波洛斯」
2.
得到了神名的祂看起來有點飄飄然。
「信徒,信徒。」
似乎想讓烏修呼喚一下試試。
烏修看着天真爛漫的神明,實在是,漂亮的一塌糊塗啊。
“神明大人。”
被應有盡有的滿足了。
烏修也有點膨脹。
他對神明說:“作為第一位信徒,也是現在唯一的信徒,可以向神明祈求特殊待遇嘛?”
「許可」
愉悅的神明答應了。